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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L.0-1》 150-160(第3/17页)
亲吻他,一遍遍违心地强调变异的信息素香气馥郁……
他又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不,更糟糕。
为什么。
对视瞬间,周言晁清楚地知道谢谌已经认出了他。
但是为什么。
刀已经扎进胸口了,却还是朝他怀里倒。
周言晁深吸一口气,悲伤情绪让他胃部开始抽搐,几欲干呕,又强迫自己咽下涌上来的酸苦。
如果当初他没有救谢谌,那是不是意味着万事顺意的坦途结束,而非暗礁嶙峋的苦海启程。
车停止行驶。紫色面具解开安全带,示意周言晁下车。
周言晁纹丝不动,他多次欲言又止,最后泪眼婆娑地看向紫色面具,哽咽道:“为什么?”
他抿住颤抖的嘴唇,又补充道:“因为我是他的儿子吗?”
“叔叔,告诉我。”
轻声的呼唤将神秘的面纱揭开。
紫色面具沉默地转头,靠回椅背,面朝前方,盯着被雨蒙住的车窗。
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周言晁对紫色面具的模样没有印象,或许是那时年纪太小,又或是地下室光线太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双腿上……
与其说是紫色面具擅长藏匿,倒不如说是在大家的认知里,不相信大腿中部以下截肢的人还能继续自由灵活地行走。
“两次。”
周言晁面露疑色。
“水和蛋糕,你给我的,所以我救了你两次。”紫色面具说:“我是恨他,但我不会把对他恨延续到孩子身上。我没有父债子偿的想法,我这么做只是因为闵恩的疯,你也有责任。”他眯起眼,反问:“你不也抱有这种想法,才一直痛苦地活着吗?”
“谢谌现在在被抢救中,你希不希望他活下来呢?如果抢救顺利,对你付出真心的人清醒后意识到被辜负该有多痛苦。”
字句犹如魔咒勒紧周言晁的身躯,“为什么要把对无辜的人卷进来,直接虐待我就好了,无论有多痛,我都愿意承受。”
“与其说习惯疼痛,更可以说你是享受□□的疼痛,毕竟你可以从中获得慰藉。身体只是痛苦的载体,当这个器皿出了问题,除了麻木还是麻木。比起肉.体折磨,你我都清楚,只要我们不疯,我们的精神就还有可虐待、可压迫的余地。”
雨打在二人身上,一前一后,踏入住宅。
周言晁盯着紫色面具的背影,格外关注他的双腿。
紫色面具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打量,说道:“科技,不光可以改造物质世界,还可以改造人类。当身体的零件出现问题或损坏,需要通过技术物来弥补这些不足,眼镜、助听器、人工耳蜗、心脏起搏器都是帮助身体发挥正常机能的工具。”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低头却能发现玻璃管。截肢后,大脑、脊髓、周围神经共同适应肢体缺失时可能产生‘系统错误’,引起幻肢痛。为了缓解这种情况,可以用镜像疗法,欺骗大脑,或者通过VR技术模拟肢体还存在的景象,再或者通过服药、调节大脑活动。我制造出能通过脑机接口控制的仿生肢体,不,远不止于此,它甚至更为智能灵敏,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另一双眼睛。它可以自动检测出脚下的异物,同时通知大脑,从而规避摔倒受伤。这听起来可能有些恐怖,像是我的腿有了自我意识。”
“一个身体怎么能允许有两种独立意识存在呢?””紫色面具自问自答:“我的大脑却接纳了这双腿,我非但不用再让忍受幻肢痛,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奔跑,甚至剧烈运动后也不会出现肌肉酸痛。”
“至于坏处,我至今没有发现。不过,这项技术也极具争议,如同忒修斯之船,人们总是思考,一个人如果身上的所有器官都是通过他人移植而来的,他还是原来的自己吗?同样,我的大脑清楚对地了解智能义肢并运行它继续存在,我身体的一部分是由电子设备构成,那我还能称之为完整的人类吗?”
“你是不是人和我无关,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讲这些的。她没死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是在说无关紧要的紧要东西吗?”紫色面具将周言晁引到四楼走廊的尽头,站在紧闭的房门前,“你回答决定了你对闵恩的看法。”
周言晁意识到所谓的没死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以置信地看向紫色面具,他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
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房间,整体以褐色与深绿色为主,局部贴上色彩鲜艳的花砖,欧式的拱门和中式花窗相结合,配以生机盎然的绿植点缀。
当手指穿过这些物体时,周言晁才明白眼前一切都是幻像。
居然可以不通过屏幕或其他介质,在空气中直接成像。甚至不依赖视差,达到真实的三维感知,逼真到如同身处一个真实又温馨的空间。
“这是她自愿的?”周言晁质问。
紫色面具打量房间,“你不是很清楚吗?那时的她已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她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以这种方式困住她!”周言晁揪住紫色面具的领子,正欲挥拳,察觉到一侧亮起的蓝色荧光,逐渐幻化成人形。
一瞬间,埋在内心深处的畏惧侵袭而来。
周言晁脱力跪地,勉强用手支撑战栗的身体。
前方光源亮度增加,一眼,只用一眼,他就瞥见熟悉的裙摆,因为有罪常常跪地,所以比起她的脸,这才是他最常见的东西。
伤痛与年龄无关,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并不代表狰狞的疤痕就会凭空消失。
周言晁的脑袋沉重地垂下,颅内持续嗡嗡作响,他已经分不清真假,也不明白这是改造还是复刻,只剩本能的恐惧占据心头,蠹蚀理智。
闵恩俯视着跪在身前的人。
她的眼睛是结冰的湖泊,她的长发是垂下的柳丝,她是月下尊贵静立的雕塑,周身散发淡蓝色光芒。
时隔多年,他们以这种方式再见。
周言晁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寒意侵入脊骨,这种凝视过分凝重,压弯了他的背,让他不敢丝毫抬头。
孕育者的目光于孩子而言本该具有温柔、慈爱、关怀,是等同于神的存在,因为世界是其怀中诞生的。
但周言晁从未享受过片刻温馨,此时的重逢相聚无法让他产生依恋,让他想起尖锐的嘶吼、剖开的腹腔、打碎的瓷盘、猩红流泪的眼,以及写满对他憎恶的脸。
不安、紧张,这些情绪像磷火,灼烧着他,炙烤到皮肤收紧,勒得他喘不上气,不受控地觳觫。他手捏成拳头,攥紧自己的血,竭力试图蜷缩身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藏起来,免得再惹人生厌。
恍惚间,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曾经信誓旦旦承诺的事情,任何一件,他都没有做到。
如果说零星做的几件所谓好事,不过是滴入墨池的几颗露水,根本不抵饱含罪恶的血肉。他像一只插满漂亮羽毛的乌鸦,想用东西粉饰肮脏的人生,在对方的审视下原形毕露。
他听候发落,他等待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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