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皇帝改造指南: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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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融入本能的基本素养;但也正是因为太过简单、太过习以为常,所以他们根本不会特意“考校”什么,就仿佛一般人不会在面试中考校他人加减乘除——这不是因为有意忽略,而是单纯的想不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连这个都不懂吧?

    穆祺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啪一声响亮之至;在这皮肉的刺激中,他惊骇而诧异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被忽略了上千年的隐秘:为什么连武侯这样精明仔细的人物,却会被马谡蒙混如此之久?为什么霍去病亲自试探,却还是会被他的伪装所迷惑?

    答案非常简单,但正因为简单,所以才不可思议——

    “那个马谡。”他咬牙道:“可能真的不太懂这些。”

    大概是这个说法实在太为小众了,霍去病的脸色先是茫然,而后渐渐转为莫名古怪;显然,他是完全想象不到一,个军事人物居然连这点细节都不懂,就好像想象不到一个活人居然不呼吸一样;况且,况且……

    冠军侯迟疑道:“他论述大局,确实是整整有法。”

    “论述大局整整有法的人,完全可能在关键的基础细节上一塌糊涂。”穆祺的牙齿咬得更紧了:“比如说——我。”

    是的,穆祺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反应过来,正是因为他有切身的实际经历,完全第一手的鲜活资料——在上一个任务时,他就曾经大肆剽窃,兼收杂取,在彼时的戚将军面前拼命卖弄后世的军事智慧,什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云云,听得戚将军是五体投地,大为佩服,要是再引经据典,论述几句,说不定也能换一个“知兵”的名号。

    但实际上呢?实际上戚将军如果追问得细一点,他还可以靠着现成的案例(什么“打好群众基础”等等)蒙混过关;而如果追究得更细、更小,细到历史书上都不会强调的小节,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好啊,你说“敌进我退”,要退进深山;那行吧,现在让你带一百人小队到深山里转上一天,只要求能全须全尾,一个不迷路的带出来,你做得到吗?

    如果真走到这一步,穆氏当然只有屁滚尿流,举手投降了事。不过还好,他很有自知之明,从来都是放权手下,绝不敢在军事执行上指手画脚,当然也就不会露馅。可是,万一真有人读书读进去了,开始相信自己的“惊世才华”呢?

    相信自己有“惊世才华”也就罢了,要命的是,他头上还真有一个才华惊世、纯粹靠读书就自己悟出来的顶级人物!这样两相类比,那激励的效果还了得?

    所以,也无怪乎诸葛丞相会相信马幼常的本事了。毕竟在他看来,这位年少名士恐怕活脱脱就是个翻版的自己——如果自己躬耕南阳,心怀天下,靠读兵书就能通晓军务,那其他人凭什么不可以做到呢?而一旦这样的念头抱定在胸,那马谡的不少缺点——缺乏历练、言过于实——就不是什么缺点了;而武侯与此人对谈多次,恐怕议论的也都是军务大局,从来不会涉及到最基础、最细节,近似于一加一等于二的低幼常识。

    ——说白了,武侯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这都不清楚啊!

    这就是知识的诅咒,可悲的无知之幕了;一旦了解了某个知识,就再难想象浑茫时的状态。对于武侯与霍将军一流的人物,他们需要关心的只有大局,因为只要大的方向厘定,剩下的执行不过是轻松写意,顺手为之;而马谡一流的角色,刚好可以利用这个盲区,将自己包装成最讨人喜欢的样子。

    作为同样深谙此道的角色,穆祺长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霍去病呆愣了片刻:

    “这样,这样的人物……”

    显然,这样离奇的人物,实在有些超出他的想象,所以居然憋不出什么话来。不过还好,全程围观的皇帝陛下已经冷冷开口了:

    “这样夸夸其谈的人物能有什么大用?直接处置掉好了!”

    果然是孝武皇帝的做派,看人不爽就要直接处置,从来不会手软;可以西蜀的局势,又那里经得起这样的雷厉风行?霍将军略一犹豫,刚要解释一二,却见穆祺含蓄一笑,已经接话:

    “只会说大话,管大局,其实也不是没有用处。”

    “哪里的用处?”

    “只能谈大局不能谈细务,那就不要管细务。”穆祺轻描淡写:“这样的人,当个皇帝还是很合适的嘛。”

    皇帝:…………

    穆氏不再理会陛下骤然狰狞的脸色,兀自转过头去:

    “烦请将军再与他谈一次,如果确如预料,不谙实际,那就只做一个随军的参谋好了,相信丞相总会量才使用。”

    霍将军不知如何回话,只能默默点头。穆祺又道:

    “如果整备在即,不知何时才会北伐呢?”

    “……以现在的后勤判断,也就十余日的功夫吧。”

    穆祺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了。

    第88章

    入城仪式之后, 汉军于单于庭歇息数日,为伊稚斜单于举办了一次新的册封仪式,霍侍中代替皇帝宣扬天命, 敕封伊稚斜氏为大漠的首领,天汉的藩属, 领受朝廷的符玺, 永远镇守草原的边疆——这是先前双方秘密协议中达成的条款, 意在以这个册封的手续确立明确的上下尊卑关系, 从此声张大汉统治草原的合法性;当霍侍中为单于加冕之时, 大汉天子的无上权威也就从天而降,沉甸甸落在每一个叛逆者心头了。

    ——当然,以上效果纯属幻想。大汉初来乍到, 第一次玩布狗天下这种游戏,可能还不太熟悉流程;穆祺这种读史书读多了的用屁股都能猜出后面的进展。区区一点庄严仪式怎么可能压制住普天下无边无际的野心狂徒?草原大胜的威慑力最多持续几十年, 等到卫霍逝世孝武皇帝御龙升天, 元气恢复的匈奴肯定又要蠢蠢欲动;到时候又会是连绵不绝的进犯、反击、吉列豆蒸、馋哭蒸鸭,直到新一代的单于毕恭毕敬, 再次匍匐在汉使面前听封——往复循环, 不过如此。

    实际上, 哪怕是在受封仪式之上,大汉威严最盛的时候, 穆祺就已经看出不对来了。在为单于加冕金冠之后, 匈奴方面派了十几个神棍巫女在台下歌舞诵念, 向上天虔诚祝祷;这些草原本土的歌谣用的都是口口相传的方言,呕哑难解、晦涩莫名, 听得台上的汉军贵人一头雾水,只能冗长的仪式后悄悄打瞌睡, 根本没搞明白这一套繁复仪式的真正用意。直到第二天匈奴贵人要祭告上天,穆祺才施施然从座位上站起,询问昨日的舞蹈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负责对接的单于亲信,新任的右谷蠡王愣了一愣,本能回话:

    “当然是在向天地日月祈福。”

    “是吗?”穆姓方士从包中摸出一个发着亮的金属小方盒,仔细看了一眼:“那怎么仪式中会有大量萨满教里沟通亡魂的法术?”

    右谷蠡王瞠目结舌,背后不禁冒出了细密冷汗。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而匈奴的迷信风气,尚远在大汉之上;排除掉孝武皇帝买方士保健品的丢人事迹之后,大汉朝廷的祭祀更多只是凝聚人心的工具,而在匈奴高层的世界观里,鬼神法术就是确凿无疑、不证自明的事实。也正因为如此,法术的具体原理及其施用方式,便必定是被顶层巫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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