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飞过夏天: 10、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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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调侃他母亲的男生打架次日。

    回班之后,听女生们议论才知道他因为拒不认错,而被教导主任罚站,从早自习开始,要站到晚自习放学。

    经过这件事之后,温侬留意过,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与平日的散漫不羁判若两人,像是黑色的一团雾,行尸走肉般。

    温侬的心疼了一下,为他。

    她开口说:“可以,这件事交给我吧。”

    当天傍晚,温侬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站在周西凛家门前。

    程藿本想一起来,谁知临时出任务,要三天才能回,只好提前把门锁密码发给了她。

    可她还是先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人来开门,才输入密码。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烟酒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微微蹙眉。屋子里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线,她摸索着打开灯,照亮了眼前的狼藉。

    这栋房子和五天前完全不同。

    茶几周围散落着横七竖八的空啤酒罐,茶几上的烟灰缸烟蒂和烟灰几乎要溢出来,地毯上零星散落着烟头和瘪掉的空烟盒。

    目光转向餐桌,除了两桶泡面,没有任何吃过食物的痕迹。

    温侬在原地静立了几秒,然后,她去掀开窗帘,开窗通风,又将空酒罐逐一收进垃圾袋,清理溢满的烟灰缸。

    她动作利落,没有多余声响,做完这一切,她才走进厨房。

    不出所料,冰箱里除了几罐孤零零的啤酒,空空如也,崭新的灶台光洁锃亮,没有一丝油烟气,大概从未被使用过。

    她将两大袋食材一一取出,码放在台面上。

    窗外,晚霞正烧,金红色的光晕染透了半边天空,对面的高楼已有零星的灯火亮起。

    她洗净手,把小锅烧上,拿出糯米粉,开始和面。

    就在这时,她明显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别样的气息靠近。

    她指尖微顿,很快又继续动作,感受着粉质渐渐变得柔韧。

    正当她专注地将一小块面团搓成圆润的丸子,投入散发着米酒香气的锅里时,身后那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谁让你来的?”

    周西凛走到了温侬身后,很靠近的位置,他的气息滚烫在她的头顶。

    温侬只是一个回头,鼻尖险些擦过他的下颌,她向后躲了下,腰肢抵在料理台上。

    他看清她的动作,嗤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敢来,不敢面对我?”

    温侬垂眸,避开他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眼睛,说了句:“不是。”

    今天的周西凛格外沉郁冷漠,他紧抿着薄唇,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沉沉地打量着她,眼底的内容不是往日那种懒散玩味,而是讥诮的,冷淡的,甚至带有一丝凶狠。

    灶台上的小锅正咕嘟冒泡。

    过了片刻,他又问一遍:“谁让你来的?”

    温侬嘴唇动了动,才说:“程藿。”

    “多嘴。”周西凛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了厨房。

    带起一阵混着烟味的凉风,将厨房里原本凝滞的空气搅动了一下。

    温侬僵在原地,脖子上那片被他气息拂过的皮肤残留温热。她不自觉地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才继续着方才被打断的事情。

    等她端着那碗冒热气的蛋花醪糟丸子走出厨房时,才发现客厅里窗帘又关了,灯也关了,周西凛蜷缩在沙发里抽烟,烟雾缭绕中,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沉郁气息,特别颓废。

    温侬脚步微顿,将那碗丸子轻放在餐桌上,解下围裙,叠好放在一旁,然后重新把窗帘和窗户打开。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沙发几步之外的地方站定。

    “我走了。”她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单薄。

    他没说话,就抽着烟看着她。

    她在原地停留了一瞬,转身走向玄关。

    她弯腰,伸手去拿放在鞋柜上的链条小包,余光只见周西凛将手中未燃尽的烟狠狠往地上一摔,火星在深色地毯上迸溅开,瞬间又熄灭。

    几乎在同一秒,沙发里的黑影如蛰伏的猛兽骤然暴起,三两步便跨到她的面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猛地将她往客厅里拽。

    巨大的惯性让温侬完全失去平衡,直直地向前扑去,额头和鼻尖重重地撞进他胸膛。

    烟草的强烈味道瞬间炸开。

    温侬的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口,试图推开他,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另一只手抄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骤然悬空的失重感让温侬心脏骤停。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摔在了沙发上。

    紧接着周西凛便覆压下来。

    他的一只手臂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则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强硬地固定在头顶上方。

    “周西凛!你干什么!”温侬的身体在他身下剧烈地挣扎,像困在蛛网里的蝶。

    他却像没听见,箍在她腰间的手臂铁钳般收紧,俯下头,灼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颈侧。

    目标是她的唇。

    她猛地别开脸,压在他胸膛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出来,“啪”一声脆响,狠狠掴在他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窗外漏进来的稀薄微光,照亮了周西凛瞬间僵硬的侧脸,他偏着头,维持着被打的姿势,半晌没动。

    空气里只剩下温侬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几秒钟冷僵,漫长得像几个世纪。

    最终是周西凛缓缓转回头,目光阴冷,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音节都像在砂纸上磨过:“故意勾我,又不给碰,要憋死我?”

    温侬整个人瞬间僵住。

    因为他的眼神让她意识到,他对她并没有非分之想,哪怕她没有反抗,最后他也会放过她。

    他在试她。

    这种情况下,她本应该斩钉截铁地反问“我哪有”,让他对自己胸有成竹的判断力产生怀疑。可她问心有愧,于是顿了好半天,才平静地说出一句:“谁勾你了?”

    周西凛扯了扯嘴角,笑容毫无温度,几近阴鸷:“在花店我就感觉到了,后来在夜店,我把奶油抹你鼻子上,不是撩你,也不是逗你。”

    他身体又向下压了几分,声音压得更低,像个恶棍:“是在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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