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漫漫长: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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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答案:“还能是什么人?就我们老板呀。”

    “怪凶的,”文森说,“盯得老子毛毛都竖起来了。”

    夏奕阳想了想:“肯定是因为你刚才把烟扔地上了,他不乐意,才盯着你的。”

    文森:“我又没扔他店里,他瞪我干嘛?”

    夏奕阳没说话,只是默默跳下车,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捡起那支被文森鞋底辗过的烟头,转身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待做完这一切,他才拍拍手,重新坐到了文森的后座。

    文森:“你真是被这个凶老板虐出毛病来喽,你都下班了,管他爪子。”

    “不能这么说。”夏奕阳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本来乱扔垃圾就是不对的。”

    文森嘁了一声,拧动油门,电瓶车立刻冲了出去,把盛凛和他的店甩在了身后。

    ……

    从蓉大门口的小吃街到春熙路只有四公里,他们驾着电瓶车风驰电掣,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熊猫屁股。

    文森找个地方停好电瓶车,然后带着夏奕阳穿小巷子,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人流熙攘的小路口,非常适合卖唱。

    夏奕阳来到蓉城前,都不知道其他城市的夜生活这么丰富,不像京城,九点多的时候路上就没什么人了,既没有小吃摊、也没有夜市,无聊至极。在春熙路,晚上九点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卖熊猫纪念品的摊子前挤满了人。

    文森把吉他箱翻开,箱子里贴着两张二维码,只要扫码十元钱就可以点一首歌。他调试好音响,抱着吉他站到了立麦之后。

    然后清清嗓子,开唱。

    在青年出声的那一瞬间,整个街道仿佛安静了一瞬,原本行色匆匆的行人都把目光投注向这个一头金发的青年。他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他的声音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引得所有人驻足;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举起手机拍摄下他唱歌的身影,有人为他鼓掌,有人为他欢呼,他面前的吉他箱里被小费填满——

    ——以上,都来源于夏奕阳的想象,而这些想象通通没有实现。

    实际上,文森唱与不唱,根本无人在意。

    路上的行人太多了,他们或是商量去哪里吃夜宵,或是驻足街边的小摊买纪念品,或是嬉笑聊天……没有一个人向这里卖唱的青年投注一次目光。

    夏奕阳只是旁观,都替文森尴尬。

    “你替我尴尬什么啊?”文森唱完一首网络神曲,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润润喉,“做我们这行,唱得好不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脸皮厚!”

    文森向他传授经验:“上次就在这个路口,有个男人向女朋友求婚,我立刻抱着吉他冲上去,在旁边弹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后来求婚成功,那个男人一开心,就给我发了五百块的红包!”

    夏奕阳最喜欢听这种故事:“那你遇到过求婚不成功的吗?”

    “也遇到过。”文森皱眉头,“那次唱完我差点被那男人打了,我气不过,就把他求婚用的玫瑰和礼物都给顺走了,转手卖给别的情侣,又赚了三百。”

    夏奕阳震惊:“什么顺,你这不就是偷吗?”

    “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又当真了?”文森嬉皮笑脸地改口,“捡的,捡的。他求婚失败就把玫瑰扔垃圾箱里,我看到以后就捡走了。”

    夏奕阳不知道要如何评价。

    上次的电瓶车、这次的玫瑰花,文森好像总能把“偷东西”这件事当成玩笑说。

    小少爷从没交过这样的朋友。

    他心里像是有一根刺,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他不能这么“高高在上”,用自己顺风顺水的人生去评判别人颠沛流离的生活。

    最主要的是,文森确确实实帮过他;而且覃哥的塔罗牌也指明了,文森就是那个在他遭遇挫折后结识的“新朋友”。

    文森在路边从晚上九点一直唱到了凌晨两点,他唱了这么久,夏奕阳就很讲义气地陪他这么久。

    但小少爷太累了,他可是每天都要早起在冰粉店打工一整天呢!他也顾不上脏不脏了,随便找了个奶茶店门口席地而坐,头靠在身后的玻璃墙上,迷迷糊糊地补觉。

    等到夏奕阳一觉睡醒,他惊讶发现自己面前居然多了几张纸币,最高一张居然是五十块!零零碎碎加起来,将近一百块。除此之外,还有两杯未开封的奶茶。

    夏奕阳:“……?”

    不是,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在这里睡了一觉而已啊。

    文森一边收拾吉他箱,一边酸溜溜地说:“原来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不是脸皮,是脸蛋啊。”

    他今天唱了好几个小时,赚的钱只有两百多,说话当然有些阴阳怪气的。

    夏奕阳不知怎么接话,手里的九十多块钱变得格外烫手。

    好在文森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把电瓶车推过来,拍拍后座,对夏奕阳说:“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青旅。”

    夏奕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不回去吗?”

    “我有两个朋友叫我去撸串,”文森说,“送你回去之后,我再去找他们。”

    夏奕阳:“那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打什么车?大半夜打车贵死了,而且你才赚了几个钱,能省一角是一角。”

    就这样,俩人又乘着小电瓶车,一路沉默着回去了。现在蓉城到处都在修路,小电驴在路上磕磕绊绊,夏奕阳的心里也磕磕绊绊的。

    到了青旅门口,文森把吉他递给夏奕阳,让他帮自己带回去,放在上铺就好。

    “哦还有,”文森夹着烟的手指了指他的口袋,“你今天赚的钱,借给我吧。”

    夏奕阳一愣。

    文森眯着眼冲他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老子不会赖账。我一会儿不是要去和朋友吃宵夜吗,上次就是他结账的,这次肯定要轮到我结了。我今天就赚了两百多,估计不够,我多揣几张钞票在身上,免得到时候丢脸。”

    现在已是快凌晨三点了,青旅所在的这条巷子静悄悄的,暗得不见月亮。

    文森跨坐在他的小电驴上,车灯是新换的,刺目的亮光从车头笔直地伸出,又被黑暗吞没。一群飞飞儿(小飞虫)绕着光柱旋转,盲目又可怜。

    夏奕阳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纸币的边缘抵在他的指缝之间,有些痒。

    少年的掌心一片湿热,他捏着手心里的钱,看向面前这位言辞恳切的新朋友,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了盛凛的模样。

    ——真奇怪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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