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市井日常: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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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没有看见这么多邻居了,元娘伸了个懒腰,决定也下去凑凑热闹。

    家里没什么人,陈括苍和孙令耀是在的,但是可以忽略,反正数年如一日,这时候必定在读书,刮风下雨都阻拦不了他。便是生辰那一日,陈括苍也不会放松。家里人也默认,这时候只当他不在家,从来不打搅。

    所以元娘径直从小门走出去,方一出去,就听见窦老员外兴高采烈地边拍胸脯边大声道:“这怕什么,来我家便是,我摆上几桌,冬日里吃拨霞供正正好,恰好我家息妇命下人去新郑门采买了一桶的鱼,各个肥硕鲜美。”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着应和。

    “那我可得敞开吃,这些时日吃喝都没有油水。”

    “唉,许多铺子都不开了,王婆婆,你家铺子何时迎客啊,我可馋那酒糟吃食了。”

    “能去几口人啊?我把家里几个哥儿都带去,老员外可别嫌我们吃得多,把我们扫出去!”

    “哪能啊,都来,可着吃,既是我家做东,都要吃得畅快。”

    邻里多年,哪能不知道窦家是大户,一个个都不推拒,热火朝天的闲聊起来。

    欢声笑语一片。

    就连于娘子,虽然不喜欢窦家,也没有在这时候呛声,只是离得远一些,不理会这边的热闹,只和其他几个娘子说话。

    元娘站在墙边,看着众人都笑意盈盈,自己只是在旁边都不自觉受到感染,唇角染上笑意。

    徐承儿不知何时走到她边上,一把挽住元娘的手肘,亲亲热热地说话起来。而文修跟着出来,隔着两三步,徐承儿刻意和元娘说话,故意不理会他,他也只静静站立,眼带笑意看着,圆脸笑起来更添和善。

    徐承儿脾气急,文修就要好脾气些,元娘悄悄打量,只觉得两个配得很。

    徐家其他人也出来了,徐家阿翁听见窦老员外说的话,素来在酒上吝啬的他,竟然抬手招揽众人注意,笑呵呵道:“我也凑个热闹,酒管够,新酿的两瓮酒,正好今日开封庆贺。”

    “好!!”

    “徐翁翁的酒可不输樊楼。”

    ……

    叫好声一片,当然,有些话是恭维,但掩不住好气氛。

    此间一片和乐,喜气洋洋之际,巷子外似乎有马蹄声,奈何掩在了说笑声中,当众人察觉的时候,马儿蹄子溅起的尘土已经扬到人脸上。

    说笑声骤然一停,众人面面相觑,眼神戒备警惕。

    策马的将士翻身下马,他看着像是奔波已久,面上尘土蒙蒙的,盔甲缝隙里藏着沙烁,刚从战场上杀人回来,气势迫人,一开口,声音虽嘶哑,却有力得叫人心头一震。

    “承节郎阮奉节亲眷何在?”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于娘子,已经有人猜出是怎么回事,眼露怜悯。

    事出突然,于娘子怎么可能立时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私心里巴不得儿子平安。

    直到……

    那位将士读懂众人眼神示意,径直走向于娘子,神情肃穆地相问,“敢问娘子可识得承节郎阮奉节?”

    “乃为我子。”于娘子这时唇颤抖着,语气惊疑,但面上仍然维持镇定,如若平常。

    将士抱拳行礼,而后递上文书,“阮承节郎忠勇无双,不惧生死,追随官家驱逐胡人,已捐躯赴国难,娘子节哀。”

    于娘子不敢置信,手微微颤颤的,好半晌才将文书接过,送信的将士并不催促,对上于娘子,他语气尊重,甚至避开直视对方的眼睛。于战场杀敌,也不及望见阵亡将士亲眷严重的哀痛来得煎熬。

    见于娘子接过,他又拱手深拜,行了一礼,而后翻身上马,告辞离去。

    还有许多户人家要赶往。

    天色尚早,得知消息,她们还来得及去铺子里采买,布置灵堂,否则便只能拖到明日,也不知该如何难受。

    几乎马儿才扬蹄离去,于娘子就周身酸软,骤然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怔,红着眼眶,抱着文书,不知所措,喃喃道:“我儿,我儿……”

    “我儿!”她的声忽而凌厉,仰头面天,双手上举,高声嘶哑痛苦。

    巷子里的几个娘子上前搀扶她,却怎么也搀不起来,其他或是相熟,或是不相熟的人,几乎都不忍看到这一幕,扭过头叹息。

    青年丧夫,中年丧子,何等可怜。

    见惯生死的徐家阿翁倒是不曾侧头,却也叹惋可惜,“生死有命,难得圆满。”

    元娘听出了徐家阿翁的言外之意,可怜阮大哥不仅年纪轻轻就死去,与窦二娘一直以来的纠葛也没能有个结果,死的人带着遗恨,活的人也永远难以释怀。

    终究成了一个再也过不去的坎。

    想起阮大哥温厚宽和的面容,元娘也不禁潸然泪下,他在巷子里是同辈年纪最大的一个,可从来不逞威风,对她们这些年纪小的邻里的弟弟妹妹素来宽厚,总是爱买些饴糖分发,请她们喝香饮子。

    对上敬孝,对下温厚,交际广泛,好友众多,人人提起他都是夸,真真是个极好的人。

    奈何,天不假年……

    徐承儿比元娘更悲痛,她才是真正从小在巷子里长大的,小时候还追在阮大身后,缠着要吃糕点,告状阮小二。她毫无顾忌地哭出声来,伏在元娘肩头,元娘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给自己擦泪。

    文修目光就没离开过徐承儿,眼里露出担忧和心疼。

    今日这拨霞供是吃不上了。

    阮小二恰好不在,都是多年的邻里,众人自然要帮忙操持,采买麻衣白布,即便没有尸首,也要有棺椁,好做衣冠冢,供桌贡品都要准备,还要剪纸等等。

    她们自发忙碌起来,扶人的扶人,收拾的收拾……

    王婆婆和岑娘子,以及徐承儿的娘惠娘子,她们都去帮忙了。

    元娘也想去,但王婆婆说有忌讳,像她年纪这样小,不要去掺和这些,安安静静待在家里,该她去拜的时候自然会喊她去。

    但一点忙都不帮也是不安心的,元娘和徐承儿一道做了些糕点,装在食盒里送去,分给其他人点点肚子。

    她们到的时候,窦二娘已经在里面了,灵堂也大体布置出个模样,只见她跪在空荡荡的棺椁里哭得肝肠寸断。棺椁上的漆都没干,一些地方没打磨好,毛毛躁躁的,漆黏在上头,像是要滴落的样子,实则只是样子,外面早已凝固,不会成滴落下,只是赶得急,永远停留在那个样子。

    阮小二已经被人喊回来,跪在灵前,神色哀痛。

    而于娘子面如死灰,她也不像往日那样,一见到窦二娘就驱赶,一副死也不让两家人来往的样子。

    人都死了,也不必再拦了。

    窦二娘几乎要哭死过去,窦老员外站在阮家的大门外,踌躇不已,既心疼女儿,又犹豫不敢进,他还记得于娘子对他家的憎恨,能允二娘进去祭拜都算宽容了。

    这些纠葛,哪能有尽头?

    窦老员外面露后悔之色,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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