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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旧雪难融》 30-40(第4/44页)
开口,
“但又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送什么都很难合适。”
她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所以干脆送这个了。”
邱一燃低眼——
是那幅画。
那幅她给黎无回画的,却画上了一双像雪一样的眼睛的画。
然后黎无回又送还给了她。
邱一燃沉默一会,脸被照过来的金色太阳照着,却仍旧郁白。
她手指抠紧画纸边缘,轻轻地说,
“谢谢。”
“你不开心了?”太阳从侧窗爬进来,黎无回注视着她的侧脸。
邱一燃深吸一口气,将画放在车门的收纳空间里,才慢吞吞地摇头,
“没有。”
黎无回不说话,却仍旧盯着她看。
已经过去十几天。
邱一燃迟钝地意识到她们之间的对峙从来没有结束——
仿佛医生黎无回又将创口缝补的线重新撕扯开,仔细观察病人邱一燃的愈后反应。
尽管在这场手术开始前,邱一燃从来没有签过同意书。
“我觉得你好像一直都没有意识到——”
在黎无回的视线直视下,邱一燃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坦白在那幅画之后自己这些天所产生的感受,
“你让我把那幅画画了出来,然后又说那是我的眼睛,也许只是想在我身上找到你想要看到的影子。”
她有些迟疑,语气很轻,“就好像掩耳盗铃一样。”
“掩耳盗铃?”
黎无回复述一遍,像是思考其中的意味,“你觉得我是在做这种事?”
问过之后,她又突然笑了,“我本来真的只是想让你画幅画的,但画的时候就是想到了,所以想让你这么画,留个纪念。因为从前你的眼睛很漂亮,很生动,看着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很笃定。”
声音放得很轻,“所以我也想让你自己看看。”
邱一燃不说话。
车窗玻璃上有很薄的倒影,她能隐隐约约看清自己的脸。
却能明明白白知道——
漂亮、生动、笃定……这么好的形容词,没办法用在如今的她身上。
所以黎无回用的是“纪念”。
“那天,你还记得吗?”
黎无回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笑着往下说,
“二零二零年刚开始,我说我要走了,你很久没有回我的短信,也没有理我。但是在我离开之前,你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跑过来,跟我说你的房子很贵,让我一定不要离开巴黎,你会支持我到底……”
“在那间廉价公寓里,你迫切地看着我、为我可惜、拼了命地想要挽留我……”
黎无回盯着邱一燃,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从前,然后说,
“你觉得和现在的状况不像吗?”
“嗯。”邱一燃盯紧前方开阔的道路,“不像。”
说着。
像是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她再次尝试打火,却又在反反复复的嘈杂声,以及失败后迟钝地意识到——
车好像已经坏了,她没办法再次逃避。
这种无力感使她不得不将手从方向盘上松开,视线再度回到那幅被卷起来的画上。沉默片刻,说,
“人都是会变的。”
黎无回始终注视着她,毫不逃避,“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所以你现在做的这些都没有意义。”邱一燃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像是被戳到痛处于是变得恼怒,她很平静地承认自己的难堪,
“我早就不是那个会跑过去拦着你,会那么天真地让你不要离开巴黎的人了。”
“现在的我,哪怕是回到从前,哪怕是你现在和我说想要抛弃一切离开巴黎,我也只会二话不说地让你离开,绝对不会拦着你。”
“我知道。”黎无回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我知道你已经变了很多,也知道你和从前不一样。”
“所以你不能也就像我说的这样,彻底接受这件事吗?”邱一燃语速很慢地说,
“不要想着改变我,也不要想着用以前的事情触动我,更不要觉得我只要看到以前的我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就能真的变回从前的我……你就不能让我们两个在这段旅途都变得轻松一些,好让我在结束之后直接离开巴黎吗?”
“不能。”相比于她的踌躇和犹豫,黎无回的拒绝很直接,甚至还在这之后笑了一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跟我去巴黎?”
邱一燃低下眼,
“无论你再花多少力气,又用多少手段,我也没办法变成你想要看到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不会?”黎无回反问。
听到反问,邱一燃却思绪飘忽,突然又想起那句编辑对黎无回的评价——
她笃定,骄傲,总是愿意相信别人不相信的一切。
包括邱一燃不相信的事物。
不要逃避,振作起来,重新站起来,不要害怕失败,变成从前的自己,做你以前擅长做的事情,不要躲在壳子里,看,外面的世界多美好,没有歧视,没有不平等,只要你强大起来,每一个人都会真心善待你——
说出来多轻飘飘的话。
就好像,活生生的一个人被截断了腿,还要坚强倔强地从低谷期中爬出来,是一夜之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我自己的事情我当然清楚……”邱一燃呼出一口气,双手死死扣紧方向盘,车没有动,她也像是找不到焦点。
良久,才很疲累地阖了下眼皮,“所以你别白费力气了。”
太阳从山丘升上来,将车内的场面看得一览无遗。
包括她们的对峙,她们的难堪。
邱一燃被太阳刺得紧闭眼皮,她不想再跟黎无回争论。
她知道黎无回仍旧在看着她,像是想要从中找到她的漏洞。
一时之间她们变成两个辩论手,在为了维护自己的议题拼了命地找证据。
正方议题是邱一燃可以重新面对挫败,回到从前积极乐观的样貌。
反方议题是邱一燃已经蜷缩进龟壳,并不想要再鼓足勇气面临痛苦的一切。
而在这之后,黎无回很轻很轻地笑了声,“邱一燃,你说了未必能算。”
黎无回像是有备而来,知道场面会闹得多难堪。也不会被轻易说服。
而陈述完所有观点的邱一燃变得很焦躁。
她睁开眼。
却又看到被她扔开的那幅画——
这就像被黎无回撕开的一个疤,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
邱一燃思维混乱。
于是又去打了遍火。
最后,她在坏掉的车和黎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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