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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让外戚再次伟大》 40-50(第2/18页)
的人都教沈大人关进了内侍省典刑司,什么钢筋铁骨在那里也都要吐干净实话,说不定国舅爷他考完登高及第,真相就水落石出了……夫人,您是国舅爷的长辈……这么说吧,在咱们外人眼中,那就是他的母亲!现下皇宫可是滴水不漏的封着,沈大人命奴才单给承宁伯府递消息出来,您还不明白么?这时候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听了这话,梁惜月目光呆滞朝虚空里望去,须臾,目光又重归镇定,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向太监谢道:“多亏公公提点。”
太监暗暗叹服这一家人的刚毅品性,虽不是亲生母子,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品格,教人好生敬佩,也不敢托大领谢,避开一步道:“夫人过谦了,这都是沈大人的意思,他知晓这事儿万一游街前开宫时传出去,到咱们这亲人的耳中那就是晴天霹雳,可这样透出来,您心里也有个底不是?国舅爷我是没见着,但他此刻在殿试,必然是要竭尽全力的,能安稳坐下,他也必定已是吉人自有天相。”
梁惜月感激沈宜,又命人给传讯的公公封了百两银票,再替他选了匹好马,连声告辞恭送。
“夫人,卫大人和卫夫人来了。”
侍女不知是不是禀报的时候,又不能不说。
“让他们先在花厅歇息,卫夫人肠胃不好,别上春茶,换宜气的黄芪茶,我一会儿就到。”纵然五内俱焚,梁惜月还是强打起精神,她暂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梁道玄的小姨和小姨夫,担心的人她一个就够了,这二人夫妻同心,到时又要一并抱头痛哭去。
“那……那迎新科的彩棚还……”
“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梁惜月深吸一口气,“指不定我第一眼确认玄儿安危,只能在道旁了……”
……
“梅大人,他们不渴么?”
枯坐一个时辰,姜霖体会到了少年皇帝的痛苦,加之看着舅舅闷头写字,看得他也心生焦急。
他知道本次殿试代表自己的主考是梅砚山,于是轻声发问。
小孩子的心思澄明透亮——即便他是个帝王。
梅砚山明白皇帝的意思,也含笑低声道:“回禀圣上,我朝殿试素有常俗可鉴,由亲试帝王赐茶,缓天子门生之渴热,以示天恩浩荡。”
“朕可以么?”姜霖小心翼翼问道。
梅砚山笑着点点头。
姜霖又回头去看帷幕后的母亲,那个隐约的影子也有点头的动作。
姜霖大喜,底气骤然充足,向一旁的沈宜道:“传朕旨意,赐茶。”
“遵旨。”沈宜颔首回答,转身扬声,“圣上有旨,赐茶。”
殿试是特殊环境,赐纸赐墨、赐茶添水等等,考生均不必起身行礼谢恩。
不一会儿,精致似玉的乳白色茶盏便由一个个走路没有半点声响的太监奉至各名考生的案头。
梁道玄确实渴了,他饮了一大口,堪称茶香馥郁、清朗提神。如果不是殿试时明令禁止直视皇帝,他一定要朝外甥笑笑。
一杯茶下去,他的腹稿也成了草拟的字句,尚未修饰,但意思全然清晰。
梁道玄不打算陈词滥调写外戚、内监、后宫、宗室与权臣那对于少帝治世理政环境影响莫大的交错关系。
一则缘故是无趣也不符合他对自己的与其。梁道玄纵然对自己文笔有信心,安全写好一样能名列前茅,但想搏一搏一甲三名却犹嫌不足。省试后在病床上,他时间多得很,仔细研读了本次入选殿试各人的文章,其中不乏佼佼者,笔力雄厚,用典隽永,不可不谓殿试劲敌。
二则他留了个心思,总觉得这个问题在有古怪和没古怪之间处于模糊当中。如果他是个普通考生,那此刻自然摆史料谈利弊,能从三皇五帝讲至本朝太【】祖太宗,根本无需担忧阐述倾向是否偏颇,只要文字理论皆备,各述有宗即可。
然而他不是。他当然可以装作普通考生的样子,为了避免旁人认出,在策问答卷上刻意着墨痛陈自古少帝临朝外戚的不当作为,自开篇到结尾,不歇气写三个时辰骂外戚的话,对自己的行文能力和知识典故储备来说并不是很难。谁让自古外戚大多混账,这也不是他的错。
但当结果揭晓,这篇文章点得高甲,他有何脸面自外甥手中接过御封的名次?往后他的仕途之上,明面上也许大家并不会直言他是靠着违心辱骂自己得来的及第,背后指摘,他又能夺得过去么?
即便这些他全都抛诸脑后,可集英殿内的妹妹,听着自己写出的试卷内容,改会怎么想?小外甥早晚都会长大,他长大后再见自己,想起这文章的内容,身为一个外戚舅舅,自己有何脸面辅佐教导他君临万方?
智者不应弛己于窘境。
想要说出的每个字每句话有应有的力度,其实古圣贤早已各处了答案: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①
这也是他写下文章的用心。
有朝一日,小外甥会成为亲政的帝王,或许自己未必会陪伴他走完帝王的一生,但如若哪天他需要孤独面对历代帝王都不得不面对的权力阴霾,面对万人之上无可避免的挑战与危厄,他会想起在五岁时人生第一次主持殿试的那个上午,他的舅舅坐在集英殿中,用爱护他的决心,写出鼓舞守护他未来前行的答卷。
这个答案其实未必尽善尽美,也做不到适时而动解决一切问题,但它会成为小皇帝信念来源。
出题的人并不能理解梁道玄的心,所以他们也不能预知,这份答卷,将是如何的千钧之重。
因为这不只是一名考生祈求帝王垂青,成全自己通天之路求仁之心的手段;而是一个满怀希冀的舅舅,为他的外甥所苦心孤诣的百卉含英之亲厚深情。
梁道玄再磨了回磨,轻轻撂下墨条,自己都没察觉他在多温柔地笑着看这一篇草稿。
而后,他提笔,开始最终抄誊:
“臣对:夫固国当益黎民,兴世当善百业。《书》曰:‘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行此善业,典籍自冲龄及万岁,天下之君,莫不明当。”
很简单,他只要跳出辩论到底怎么对少年皇帝是好的,该亲近谁远离谁这种身份立场,而着眼于更宏观更大的视野,就能会当凌绝顶,找到最适合讨论这个问题的角度。
辅佐圣上治理好国家,那圣上就要明白《尚书》里民为邦本的典故。兴盛治世,以民为先,百业兴则王朝兴,典籍所载哪个皇帝做好此事,无论是冲龄还是暮年,那他就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一个能为人民创造幸福的帝王。这才是少年皇帝要学习的根本,这才是一个皇帝从小要培养的担当。
立论的高度有了,诸多论点要向四方渗透,潜移默化,以柔和的方式呈现理论的强悍不移。
“帝王之学,当在明伦、应典、知民、顺仁、赏罚、惟贤……”
如果说历史给了帝王什么借鉴,那必然是上面这些。吸取教训,要也从这些反面典型入手。
“臣伏读圣策曰:何习以治之道也?当治者,问学日新,淑待天下,纵聪明天锡,亦有骄败毁业之君,纵起难百艰,且德沛纵达,不失明主之青笔留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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