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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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谁的意思?是六哥?还是……其他人?”

    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自己、或者能让她彻底死心的理由。

    “为什么?!”齐忠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悲愤和难以置信的痛心,仿佛崔韫枝问了一个天大的蠢话!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重量:

    “殿下!您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脚下这片土地是谁的?!忘了陈朝的列祖列宗?忘了长安城破那日的冲天火光和百姓的哭嚎?忘了我们多少宗室贵胄、忠臣良将,死在昆戈铁蹄之下?忘了您自己……是如何被那沈贼掳掠至此,受尽屈辱的?”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崔韫枝。

    “杀了他,还需要别的理由吗?!他是大陈不共戴天的死敌!是覆灭我宗庙社稷的罪魁祸首之一!他沈照山一日不死,昆戈便一日是我大陈心腹大患!”

    “如今他占据燕州,马上就要一统北疆,一旦让他铸成新军,兵锋南指,我大陈……我大陈残存的这点基业,必将万劫不复!那些还在苦苦支撑的义军,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都将彻底坠入深渊!”

    齐忠的声音悲怆而绝望,带着一种亡国之臣的锥心泣血:

    “殿下!您可知,自荆、燕二州落入沈贼之手,北境屏障尽失?朝廷……朝廷势弱,权臣当道,只顾争权夺利!南疆流寇趁势坐大,已攻陷数郡,各地藩镇拥兵自重,坐视不理。”

    “我大陈……已是风雨飘摇,危如累卵!而沈照山,他便是悬在我大陈头顶最锋利的那把刀!您是他枕边人,是唯一有机会接近他、了结他的人!这是天命赋予您的责任!是您身为大陈公主的天命!”

    “朝廷以万民禄养了您十六年,这是您可以为大陈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杀了他!”

    这三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带着齐忠全部的悲愤与期望,重重地砸在崔韫枝的心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敲打着窗棂,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冰冷的雨水顺着齐忠的鬓角滑落,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他眼中强忍的浊泪,滴落在潮湿的廊檐下。

    崔韫枝僵立在窗内,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齐忠那字字泣血的话语,像无数根烧红的长针,狠狠扎进她的脑海,将她心中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因沈照山而起的犹豫和动摇,撕扯得鲜血淋漓。

    家国大义,血海深仇,万民水火……这些沉重到足以压垮一切的字眼,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扣住了她的脖颈,让她窒息。

    窗外的雨声、齐忠悲愤的声音、来来往往的客人的脚步声,在她脑中疯狂旋转。

    “殿下!”齐忠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急切的催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雨幕中的院落。

    “时不我待!沈贼如今忙于开采新矿,警惕或许稍懈,正是动手的良机!老奴……和世子爷,还有无数义士,都在等着您的消息!”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切莫因一时妇人之仁,辜负了列祖列宗,辜负了……那些为你而死的人。”

    “老奴不能久留。下次……会再寻机会联络您。殿下……保重!”

    齐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期盼,有痛惜,更有不容置疑的逼迫。

    他不再多言,迅速低下头,恢复成那个卑微勤恳的小厮模样,拿着抹布,脚步匆匆地消失在雨帘笼罩的回廊尽头。

    崔韫枝僵立在窗前,渐渐又起的冰冷的雨丝扑打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

    齐忠的话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杀了他……为了大陈……为了六哥……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她作为公主最后的价值……

    可是……沈照山……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齐忠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为什么伪装成小厮?燕州和长安离得那么远,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他说的话有几成可以相信?

    她不能只听齐忠一面之词。她必须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猛地关上了窗户,隔绝了雨声。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快步走出了东厢房。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客栈前堂。

    雨天的客栈大堂比往日更显嘈杂,三教九流的客人围坐在一起,高声谈论着各种消息。

    崔韫枝戴着面纱,原想着寻个话头去问,便选了一个靠近角落、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周围的议论。

    却不想他们讨论的正是这纷

    乱的时局。

    “……听说了吗?南边的战事又吃紧了!”

    “可不是!洛阳城上月就破了!守城的王将军听说战死了,全家都没跑出来……”

    “唉,造孽啊!长安丢了才多久?洛阳又……”

    “朝廷?朝廷顶什么用!皇帝就是个摆设,还不是那几个朝中大臣说了算?只顾着捞钱!”

    “你说,为何这大陈战事如此吃紧,还要出尔反尔,惹得昆戈生气?虽说这昆戈也是蛮横,但这世事谁说得准呢?哎……”

    听罢这话,崔韫枝大抵明白,燕州百姓是不知道沈照山真实身份的。

    并且他们对昆戈其实并没有多少怨憎之情。

    这和崔韫枝原本以为的全然不同。

    按理来说,燕州地处边境,战事应该频仍,但它反而一派和乐之相貌;而比起对昆戈,燕州的百姓似乎对大陈的不满更多。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难受得无法呼吸。

    议论声又起。

    “唉,我娘舅就在陇西那块儿,前两日逃难来了,你是不知道,我听他说那景况,我都心惊着呢!”

    “只盼着别打到咱这儿来,我可不想光着大|腚在街上跑!”

    “哈哈哈哈哈!就你一般里会说笑!放心着吧!打到哪儿都不会打到咱们燕州来……”

    零碎的议论,嘈杂的人声,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入崔韫枝的耳膜。

    “哎,你说,咱们这儿能成为下一个晋阳城吗?”

    “那谁知道呢?哎哎哎!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吃你的吧!要我看,还是别打仗的好,我也不觉得做什么龙兴之地长面子,我觉得,还是吃饱饭最重要!”

    一阵哄笑声起,接着是碗筷碰撞的声音,话题转换,他们接下来聊到了什么,崔韫枝却不大记得了。

    洛阳陷落……守将战死……朝廷无能……小人背约……龙兴之地……

    齐忠的话,竟一一被这些市井流言印证。

    甚至更为惨烈。

    长安、洛阳,这两座象征着大陈荣耀与心脏的巨城,竟然真的都已沦陷敌手。

    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碾碎。崔韫枝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甚至忘了那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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