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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臣要善终》 30-40(第8/16页)
地方,没人,他们上去了也一时不会被发现。
还须得叫二十二尽快回仁王府报信,免得姜孚发现中间门墙闭锁的时候吓飞了魂。
二十二像是才醒,把灯笼提手举得并肩高,歪着头,眯了眼,瞄一瞄他。
“啧!别扔——”
话说晚了,那小圆灯笼连着握柄,箭矢一样飞过来,在他手扶的那一道横木上连连绕了几圈。
纸面里,蜡烛顶上的光亮如一道澄黄的流光,甩得忽长忽短,竟没有就这么灭了。
虽知道她不至于失手戳死自己,伸手去解仍是耗心耗力。
沈厌卿要保衣服干净,不能倚在梯身上借力,只能单手勾着线绳向外拉,凝着眉扯了半天。
二十二又一副做错了什么的样子,低着头不看他,脚下密匝匝蹭了两步。
待他取下灯笼,手里提着,开了顶门登将上去,才见了那屋子的一个小角:
灯火熹微,但他的眼睛还可以,能看出这是个藏书阁之类的地方。
出口前面有个博古架掩着,也该庆幸没压在这盖板上。
倒不是担心二十二撬不开,是怕上面的东西轰然一起倒了,到时候姜孚又不要他赔。
——既然二十二那么犹豫,这里藏着的该是极珍贵的玩意儿。
见上面果然没有人声,他也就放心登上最后一阶,迈出步子,踩在结实地面上。
荣宁到底要做什么已经不是他该考虑的了,姜孚自会善后。
二十几年前前朝的旧事,他也不想那么关心。
如此看来,兴许眼前这二十二力图瞒住自己的地方,还能与他关系密切些。
陛下呀陛下,这可怪不得他……
怪就怪这些小暗卫别的不传,非把这对他百依百顺的破毛病传下来了吧。
也是他对皇帝的忠诚是实打实的,不然这些后辈们也不至于对他这样。
若是他敢有反骨,这些人第一个宰的也是他。
沈厌卿低身回头,轻声招呼二十二:
“你上来吧。”
二十二一回神,两下就窜了上来,在他身边笃笃绕了两圈。
不知道她在急什么,蹙着眉要和他告别:
“我走了!您慢慢逛着!我去仁王府,叫陛下回来!”
她从灯笼里把蜡烛掏出来,几个闪身点亮了所有的灯,噌一下冲出去了。
殿里一下子亮如白昼。
沈厌卿跟了几步,还来不及说一声路上小心,已看不见她的背影了。
他摇摇头,正要自顾自探索起来,又见二十二猛然探头回来:
“对啦,您别到处走动!”
沈厌卿应了一声。
这他知道,他现在还算是被姜孚藏着呢。真叫人看见了,他自己也麻烦。
二十二关门,使了些技巧把门抵上了。
门外传来几声渐远的脚步声,随后听她嚎了一嗓子:
“来人呀!给姑奶奶牵马!”
沈厌卿会心一笑,看来她虽是在暗处做事的,可在宫里还混的不错。
他回过身来,打量着室内陈设。
这里并不大,书架博古架占了大多数位置。
架子上摆的,有常见样式的收藏品,有些珍贵藏书——这都并不稀奇,毕竟是皇帝的地界。
令他生出好奇之心的是一种木片夹子。
外观上像一叠厚木片摞在一起,用的是好木头,里面夹着些碎银似的亮点,散发着淡淡香气。
若是翻开一片,就会发现其间都是连着的,一层压着一层。
这东西的样式是前朝传下来的,算是那时候的新发明,因为造价不菲一直没传开来,也就宫里用用。
看着新奇,其实不过是收纳珍贵的纸质帖子用的,压在里头能保证纸面平整,还能沾点熏香,摆着也沉稳好看。
说到熏香……
沈厌卿四下看看,他其实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里有很淡很淡的龙涎香的气味,不是出自墙角的香炉,是无意间残留下的。
姜孚常来这里。
这并不算出他意料。二十二那样小心,只可能是和皇帝相关的事。
皇帝都要珍藏的,是什么呢?
要知道姜孚自小对书画金石就没表现出过兴趣,不知道多少名家墨迹压在库房里没见过光。
这些东西倒单占一个殿,摆出来了,看来不是国事机要就是宫中秘辛。
沈厌卿一刻也没犹豫,伸手就翻。
有什么看不得的,二十二都说了让他随意了。
再者,真看见什么不好办的,忘了就是。他这样懂事的人,当然不会做对皇家不利的事情。
翻开最上面的木片,第一格是封粉红花笺。
纸是白的,但里面嵌着的桃花瓣让整幅花笺看着很红,工艺细腻不似凡物。
封面上无字,沈厌卿小心展开,免得折皱,看清了第一行字:
“尊师见信如晤……”?
姜孚的字?
谁?信?
姜孚还有别的老师?
——可以可以,一国之君当然可以调令数不清的朝臣文人为其讲学,当然也可以心情好了尊任何人为老师。
谁说了只能有他一个的。
怕是人家和他并肩了,还要嫌弃和他当同僚丢脸。
他压下一口气,接着往下看。
“文州一向可好?……”
……原来还是给他的,误会呀。
不对。
既是给他的信,为什么会在这里?寄到文州的,他都好好收着了。
他极速往下读着,见每句话都陌生,确实是毫无印象。
这行文不像是他收到的那些信里的端正严谨,反而流露许多真情实感,情真意切,甚至……
有些词句过于亲近,显得有些狎昵。
不知怎的,他看的后脑勺一阵阵发麻。
这样的话,是该皇帝对臣子说的么……?
他不知道啊,他不清楚。他没听姜孚说过这些。
私下相处时亲密不假,可是有些话真落到笔头上,又是另一种酸劲儿。
他不忍卒读,合上翻开下一格,抽出来蓝的绿的、紫的金的……
张张都是宫中秘法精制的上等花笺,张张都写的是些奇怪的话。
写了信,怎么不寄?
也亏的是没寄出去,若他在皪山收到这些,只怕觉得烫手。
他觉得不妥,可是手上翻动的动作却停不下来,提心吊胆地抽着一页又一页,连插回夹子里也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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