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再扒我马甲了: 13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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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诛心之言、语重心长兼而有之,陆乘渊神色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眉间却隐隐笼上沙场杀伐时才有的戾气。

    他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平静得可怕,“所以太师蛰伏多年,等的就是今日借刀杀人?”

    魏明德突然放声大笑,他连道两个“好”字,“不愧是老夫看中的人!”

    陆乘渊冷冷地盯着他,“所以蒋昀之死是你所为,赐婚一事也是你一手促成。你想借此,逼本王入彀。”

    这不是疑问,而是断言。

    魏明德连连摆手,“世侄慎言。驸马突然遇害,老夫也是痛心得狠啊!”他故作姿态惋惜一句,声音忽然转冷,“蒋昀那个蠢货,以为拿到这封信就能牵制老夫,可到底是个不成气候的,老夫没必要为了一个蠢货惹这一身腥。只是如今是谁动的手已经不重要了,对那位来说,既夺了你的权,又

    给了你教训,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仿佛有人将巨石抛于河中,陆乘渊已微漾的心中终于掀起波澜。

    他眸光一凛,“这封信,落到了蒋昀手里?”

    魏明德惊讶地挑眉,“世侄竟不知情?这封信原本是老夫藏在那画轴里,专程要给你看的。”他摇头叹一声,“也不知南星那丫头是太过聪明,还是太天真,竟拿它去跟蒋昀换解药。”

    解药?

    听到这二字,陆乘渊静如水的双眸乍起波澜,却是惘然的、萧索的,似有惊诧与了然交织。

    自那夜凌晧无意提及在公主府附近见过薛南星时,他便隐约猜到她去找了蒋昀。只是他不敢细想、不敢深究,生怕她另有所瞒,怕所有的一切根本从头到尾都是虚无。即便后来发现画轴里的东西不见,想去找她对峙,却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人告诉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拿到解药,为了救他!?

    陆乘渊的目色变得复杂不堪,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天光愈盛,灼灼日光穿透窗棂,一瞬间,那副寡淡的神色一下被天光洗得原形毕露,露出底下荒唐的欢欣,欢欣的难过,难过的悔痛。

    他再难自持,张口欲言,却被哽住的喉头堵住了所有声音,只得仰头看向苍天,可入目却只有雕梁画栋的囚笼。

    苍天何在?

    慢慢的,一声暗哑的悲鸣自喉间溢出。他胸口几起几伏,呛出大口鲜血的同时,终于嘶喊出声。

    魏明德见状,眼尾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眉间似有若无闪过些什么,却很快归于平静,“南星只知蒋昀手中有解药,却不知你身上的蛊毒究竟出自谁的手笔。这些年靠着一味药将你拿捏得死死的,如今太医院的药说断就断,让你昨夜吃尽苦头,今日又故作仁慈地放松守备……这般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当真是帝王心术啊!”

    有些话无需说明,点到即止,便已足够。

    “至于赐婚一事……的确是老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那位的。不过,若没有当年那纸婚书,你的南星怕是要做你的舅母了。老夫实则是在帮你啊!”

    像沉睡着的兵戈,稍一沾血,便会惊醒满身杀伐之气。陆乘渊唇边血迹未干,血色森森的眼底杀意骤现,声音冷得刺骨,“要本王相助也并未不可,但有一个条件。”

    魏明德含笑拱手,“但说无妨。”

    陆乘渊一字一顿,“本王只要一个人,完好无缺的一个人。”

    魏明德心下了然,抚须笑道:“你放心。世侄通透,想必已经明白老夫为何要将婚期定在下月了。”

    陆乘渊目光沉郁,“算上之前的半月之期,西南军抵达京城,正好是下个月。”

    “正是!”魏明德大笑两声,笑声未落又骤然收敛,面色阴沉,“知砚这孩子样样都好,唯独太重一个情字,老夫正好借此机会,教他断情绝念。”

    陆乘渊抬起眼尾,幽幽看向他,冷道:“太师苦心谋划,究竟意欲何为?”

    魏明德缓缓回身,望向殿外。

    融融天光落在他浑浊的眼底,那里仿佛承载了马革裹尸、血染征袍、风霜满鬓,在陆乘渊看不见的一面,多了几分独属于一位父亲的孤决与苍凉。

    “你无须知晓。”他声音低沉,“只需修书一封给西北都司,余下的事,老夫自会安排。”

    第132章 赴死你宁死……也不愿嫁我么?……

    三日后,震动朝野的驸马遇害案终于迎来转机。

    魏知砚循着那支突然出现的蝴蝶钗追查,竟发现案发前一日将凶器送至大理寺的,正是当年晋平侯府与宋源有私的那个丫鬟。那丫鬟见京兆府差役上门,连夜出逃,却在城门处被防城司当场拿获。

    审讯之下,丫鬟对杀害蒋昀一事供认不讳。原来宋源伏诛后,她也被逐出侯府。在得知曲澜生之死与蒋昀有关后,便起了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念。

    她寻到昔日姐妹,也是如今在宫中当值的宫女,假借其身份混入寿宴。趁陆乘渊与蒋昀争执后离去的空档,潜入殿中用另一支一模一样的蝴蝶钗行凶,意图嫁祸于人。

    经查,仿制那两支蝴蝶钗的金铺亦被寻获,掌柜当场指认确系该丫鬟所定制。人证物证俱全,作案动机明晰,景瑄帝亲判:

    主犯丫鬟凌迟处死,其协助混入宫中的宫女同罪论处,晋平侯府因治家不严,削爵一等。

    太子及一众对此案多有非议的朝臣,在翻阅过铁证如山的卷宗后,终是缄口不言。轰动一时的驸马遇害案,就此尘埃落定。

    昭王病情渐愈,不日即可归府。然景瑄帝对影卫司、大理寺的执掌之权,景瑄帝却始终未再提及。

    朝局看似恢复如常,驸马之死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唯一改变的就是陆乘渊手中被褫夺的权柄。

    而有这样的改变,自然就会滋生出一些旁的猜测。

    定案的诏书墨迹未干,流言便如野火般蔓延开来。朝堂之上,重臣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市井之间,茶肆酒楼的角落里,压低的声音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桩命案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为的就是削去昭王羽翼,更有胆大者,将十一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的夺储旧事重新翻出,在暗处细细咀嚼。

    京城四方馆内。

    一位年长的学士轻抚茶盏,“诸位可曾细想过当年陆将军战死北疆之事?那般用兵如神的人物怎会突然有去无回?”

    “慎言!”对面年轻举人急忙以扇掩口,低声道:“学生倒是读过《南征录》,那一战输得确有蹊跷。以陆将军的用兵经验,怎会估计错敌军的数量?”

    “就是。陆将军战死后,荣亲公主显然也没想到,才会一时接受不了打击得了失心疯。”

    “不是伤心过度才……?”

    “什么伤心过度,不过是皇家体面的说辞罢了。”一个戴蓝色方巾的年轻人将茶盏一放,声音压得极低,“偷偷告诉你们,她是得了失心疯,不仅自戕,临去前还给亲生子灌下毒酒。”

    另外几人异口同声,“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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