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再扒我马甲了: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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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绝笔“嫁入魏家?”

    吾儿若玥: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不知为父是否尚在人世。有些话,怕今生再无机会当面诉说,只得借这斑驳墨迹,将满腔心事倾注于纸上。

    这些年来,为父常忆你幼时仰着笑脸说:‘爹爹是状元郎,最厉害了。’那时你眼中的崇拜,是为父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十年寒窗,风檐寸晷,至今犹记传胪之日,宁川四异同科,独我名列一甲。唱官三呼“张启山”,声震殿宇,为父以为终于可以光耀门楣,为民请命。

    初入仕途,蒙法界泰斗程大人青眼相加。他赞我文章那日,为父欣喜若狂。自幼立志法曹,终得拜入程师门下,成为他毕生唯一亲传弟子,何其有幸。

    自此,为父习验尸之术,研断案之法,如愿入大理寺,继承恩师衣钵,那时为父天真地以为,凭手中三尺法剑,可荡尽天下冤屈。然位极人臣后,方知官场比刑场更血腥,活人比死尸更险恶。

    这朝堂之上,万马齐喑。上之所是,众必趋之;上之所非,众必毁之。朝承恩宠,暮赴黄泉之事,比比皆是。为父出生寒微,非魏、程这等世家大族,全凭一笔一墨挣得功名。一步行差,便足以家破人亡、万劫不复。故而,为官十数载,为父亦步亦趋、谨小慎微,但求‘平安’二字。

    但程师不同,他心怀天下,要的是民安,而非己安。当年他献上千里饿殍图,大胆谏言,触怒君王,被判全家流放。获罪那日,朝中风向骤变,太子一党趁机落井下石,诬为父与程师同谋。墙倒众人推,昔日同僚避之如蛇蝎。

    为父孤立无援时,却有一人伸出援手。彼时为父心中有恨,恨自己半生清正,却因恩师一言被牵连,于是毅然决然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选择了另一条路。

    然而汲汲营营数年,却发现这条路终究是错了,是为父小看了魏明德的野心和手段,可醒悟时发现已坠入万丈深渊,再回不了头。

    为父已知晓那封先帝密诏所在,倘有一日被魏明德发现,即便致仕离京,他们也定会赶尽杀绝。为父死不足惜,唯恐连累于你,故设下这假死之局,愿以苟且残生护你周全。

    李申兄之死,乃为父毕生难赎之罪,若有报应,但求尽加我身。吾儿若见此信时,为父已赴九泉,则魏家鹰犬必已嗅得踪迹。切记——速将碎玉图付之一炬,远遁天涯,永莫回头。

    此生负师负友,唯望吾儿平安。”

    父启山绝笔

    *****

    信笺末尾的墨迹晕染开来,是一个父亲在夜深人寂,烛影摇红下,滴落的泪。

    一时间,万千思绪如惊涛拍岸,无数疑云又似浪潮般起起落落。薛南星深深吸了口气,尽力稳住心神,试图将所有事由头到尾一一厘清。

    这封绝笔信虽不过寥寥一页,个中关键却有三:

    其一,是魏太师胁迫张启山篡改康仁十二年案验尸结果,如此说来,外祖父在奉川收到的那封“京城挚友”来信,极可能就是魏太师亲笔所书。

    其二,张启山决意离京,是因知晓先帝密诏所在,那么魏太师所谓的动机和野心则极有可能与这封密诏有关。要么这封密诏能动摇魏家根基,要么……是他们计划的重要一环。

    最后,亦是最关键的,薛南星的目光落到信末的几个字——“碎玉图”。

    四年前月娘拆毁张府书房后,独独带走了那些看似不值钱的书画。她那时恨极了张启山,却仍要留着这些物件,也就是说,她心里清楚,这其中藏着她与李远平日后的保命符。如今月娘人已经不在了,要找到这幅碎玉图,恐怕只能从李远平身上着手了。

    薛南星虽不确定魏太师是否知道有这幅画的存在,但他的人既然能找到张启山,就难保不会顺藤摸瓜查到月娘夫妇。

    这一次,她不能再晚一步了。

    思及此,薛南星不再迟疑半分,立时将信笺折好纳入袖中。

    然而就在她抬眸的刹那,一个面生的小沙弥踉跄闯入院门。

    “师父——”小沙弥神色慌张,却在见到薛南星的一刻霎时噤了声。

    明修方丈道:“何事?但说无妨。”

    小沙弥喉结滚动,“师父,县衙的何大人突然来了。”

    薛南星心中一凛,暗暗收紧掌心。

    方丈垂眸,“你且去回何大人,寺中有僧人圆寂,正值超度法事,不便待客。”

    “可是……”小沙弥面露难色,“何大人说,明厄师叔有位故人要来拜祭。弟子再三解释法事未备,可何大人说等得,便径自去了后院禅房,眼下寻了间空禅房在里头坐着了。”

    故人,又与何茂一起?薛南星眸色骤冷,不必问,这位所谓故人便是蒋昀了。

    小沙弥偷眼觑向薛南星,又喏喏道:“还有,何大人说,若那位京城来的大人也在,请务必移步禅房一叙。”

    薛南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

    她略一思忖,将尘一引至一旁,低声道:“尘一小师傅,我忽然想起还约了一位友人,可眼下怕是赶不及了。劳烦小师傅转告我那侍从,何大人定会送我回客栈,叫他不必担心。眼下尽管即刻去远芳书斋找李先生,若先生不在,就在书斋外候着,前后门都看好了、盯紧了,务必等到李先生为止,可别漏了任何一个人。”

    说完,她肃然看入尘一眼底,又道了句,“方才的话,可能一字不差地复述”

    尘一动了动嘴唇,似认真重复了一遍,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嗯,记住了,一字不落。”

    薛南星见他点头,转身朝方丈合十一礼,便随那小沙弥一同往后院方向走去。

    *****

    暮色中,何茂那矮胖的身影正在禅房门前焦躁踱步。一见薛南星走近,他脸上的愁云惨雾顿时消散,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张……呃……不对。”他张了张口,却想不到该如何称呼更合适,只得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可算见着您了。”

    薛南星懒得与他废话,瞥一眼紧闭的房门,径自越过何茂,推门而入。

    室内烛影幢幢,蒋昀坐在案几旁的圈椅里,正慢条斯理吃着茶,听到门声,也不抬头,幽幽地道:“莫说何茂,便是本驸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了。”

    薛南星道:“草民人微言轻,区区贱名,不足

    挂齿。”

    蒋昀忽地失笑,“人微言轻?你这话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他挑眉看向薛南星,“你可知,眼下这盘棋局里,你可是枚难得的妙子?”

    薛南星广袖一振,行了个挑不出错的揖礼,“驸马爷高看草民了。”

    蒋昀见她神色疏淡,搁下手中茶盏,摇头轻叹,“你这孩子啊,聪慧过人,偏生戒心太重……”说着,他提壶斟了一盏新茶,缓缓推至案几对面,“坐下说话吧。”

    薛南星却并不应声。

    “怎么?”蒋昀眉梢微挑,面露诧异,“莫非……你以为是本驸马给张启山下的毒?”

    他忽而失笑,自顾自又斟了一盏,“你放心,我没这个闲心思插手。”茶香氤氲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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