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诈师,不是咒术师: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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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执着修行的能力者,在咒术界的历史上都大放异彩,留下数不胜数的传说。

    至少在天元主动中断来往前,的确是一个正经的教派。

    然而,失去引导的盘星教,人才凋落,传承几乎断绝。迈入近代社会后,就落进羂索的掌心。一部分转变成嘴里念着信仰,心里念着生意的人;一部分变为蒙上自己双眼,将命运交给外人。

    人不再是以前的人,但他们依旧用天元的名义行动,就在天元的眼皮下,传授扭曲的经文。

    盘星教把人变为鬼。

    而这些鬼,又把更多的人拖进深渊。

    “既然您的全知能力没有消失,那为何在最应该作为的时候,什么都没做?”

    都说用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去评定古人,毫无意义。

    可天元不同,

    祂活到了如今,作为僧人,对善恶是非都很明确,否则不会把星浆体称呼为牺牲者。

    祂的慈悲是真的。

    甚至,在祂向我谈起自己见证的那些悲剧时,我依然能察觉到几分淡淡的哀愁。

    但祂如今什么都没有做,也是真的。

    天元改变了策略,既没有阻止咒灵的灾害,也没有做其他任何该做的事。

    “与以往的情况前不同,如今的我,的确知道如何插手凡俗的琐事。”天元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不喜不怒回答,“你对我有怨,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二者的因果都是由我种下的。”

    “我活了一千五百个年头,种下的因果数不胜数。笼罩四方的结界是一种因果,盘星教也是另一种因果。”

    “很可惜,我无法通过自裁解除结界。完成的阵法无法从内部摧毁,身为阵眼的我更不可能做到。”

    “我只能分裂着意识,调动正面情绪的力量,压制分解各方的能量。定期清醒过来,再与盘星教的同道论禅。”

    “就这样,直到五百年前,各地大名在应仁之乱后,开始招兵买马。”

    “死的人一多,咒灵的强度就更难以压抑。”

    “纵使我施展浑身解数,甚至用结界去禁止人们的敌对,也无济于事。两者相争,是输是赢,必然有人流血。”

    而天元平静地表示,游走在各个势力之间,对各自的将领进行劝阻,祂并非是第一次做。

    僧人经历过唾弃,经历过侮辱,经历严刑拷打,经历过斩首示众。

    这些都没有打倒不死的术师。

    但是,祂一次次的尝试后,已然发觉了,这样下去没有用。

    “什么样的事是善?什么样的事是恶?”

    “在常人看来,这很容易分清,对自己好的就是善,对自己坏的就是恶。但从我的视角看来,他们都是因果的导向。”

    “今日,我或许能说服能侥幸一名将军,推辞战事。”

    “但只要他心中争霸天下的种子没有消失,迟早会生灵涂炭。

    “不止是战争,任何事情都是。”

    于是,五百年前——

    天元的意识碎片在战场的尸堆之中站了一夜,祂仰望着上空的繁星,直到天明,才做下了一个决定。

    “人人生来皆是佛陀,却遗忘了自己的佛性。”

    天元的念珠在手间停转。

    金莲在祂的右侧摇摆,展身。

    泥沼在祂的左侧冒泡,呼气。

    那静坐的僧人对我说:

    “因此,只有人人成佛,才方可圆满。”

    “所以,您放弃了原本那种没效力的选择,转而去做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将手指扣紧掌心,“收集,管控正面的情绪力量。对被盗走的那双六眼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咒灵强度年年上涨,放任咒术界的现状。忽视盘星教借着天元的名义,逍遥至今?”

    “然。”僧人答道,“我只能顾忌一方。”

    “众生皆有佛性,那无数纯正的喜悦、关爱、感激、勇气,既是他们的一闪而过佛性光辉。我遍布天下的结界,已经笼罩在这个国家。依照我所收集的力量,只需再需百年,即可唤醒他人,最终成佛。”

    话没说完,我瞬间想起自己向盘星教那些人传教所诉说的方案,天元为了引导众生,我一直以为那都是虚伪的假话。

    没想到阴差阳错,在本尊这里听到了相同的言论。

    ……哈。

    “您确定不是自己想成为神吗?”我反唇相讥。

    天元望着我,神色间没有半点恼怒。

    “我记得,你向信众提过,昔者菩萨以身饲鱼的典籍。”祂说,“等到那一天,我也会直接碎为不计其数的碎块,唤醒众人的佛性。”

    “我的死亡,即是众生成佛。”

    “到那时候,大家都化为即身佛,也就不会再有恶果的诞生。”

    “此世,即是极乐世界。”僧人的嘴唇启合,向我逐字逐句描绘着那样的光景。

    目视那张阴阳两面的脸,我却只觉得荒唐。

    “你疯了。”

    我不再用敬语,直言指出祂现在的行经有多么异常。

    “将自己的意志加注在所有人的身上,那样不会带来的任何好结果,只能是另一种地狱。”

    而且,我和祂谈现实,祂给我谈什么宏大叙事呢。

    “你既然已经都来到了这里,就有提出异议的资格,代理人。”天元缓缓抬起完好的那只手臂,两指并拢,齐齐对准我,有珠宝似的耀眼光芒闪耀出来,“因此,我所说的这些,你也有资格提前去见证。”

    我眉头蹙紧,刚召出罪歌,眼前的空间就像是水中的倒影那样变化起来。

    黑白相间的场景不断晃动,连带着我的

    脚跟也站不稳,犹如无根的浮萍,只能向后颠倒。

    或许是因祸得福,在坠向无止境的深渊前,我凭借罪歌的联系,终于捕捉到了五条悟的气息。

    所以,我在那短短的一秒内,扳下罪歌的刀尖,朝感应到的方向掷去。

    然后,彻底跌入黑暗的底端。

    …

    …

    “裕礼。”

    “裕礼?”

    “嗯,之前的那颗球砸得这么重吗?”

    我抬起眼帘,发现自己正躺在草坪上。

    四周都围满了人,都摆出相当关怀的表情。

    我扶住隐隐作痛的头,坐起身来,花了好几秒,终于才从人群中认出熟悉的脸。

    “歌姬…前辈。”

    奇怪,为什么会在——

    “太好了,你看起来没事。”庵歌姬眯着眼,带着相当眼熟的笑容,很快打断了我没成型的思绪。

    我轻轻“嗯”了一声,很快爬了起来。

    没错。

    我在放学途中,被飞过来的球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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