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摇摇晃: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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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又有什么意义?

    他没法不生气,“我和你说过的,要你注意安全。”

    春好眼眶红了:“我有注意安全呀。”

    她看着面前俊朗的男人,都不知该为他担心自己而喜悦,还是为他即将结婚而难过。

    他明明没说什么重话,可为什么自己总是想哭。

    “好好,你在北京和我说要考大学的呢?”秦在水放缓语气,轻轻和她讲道理,“一回来就忘记了?”

    “我没忘。”春好出声,她控制不住  ,“那你呢?”

    她声音发颤地喊,“秦在水,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提起结婚,秦在水面色微变。

    春好问出口就后悔了。

    她不该问的。她不该把这样的问题摆上台面。

    这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能被公布出来,他一定是同意了的。

    秦在水看着她,目光终于严肃:“春好,我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需要把我的私生活给你报备吗?”

    春好心脏抽疼。

    她想调动一个笑,却笑不出来。

    “你现在的任务是专心学习。”秦在水说。

    他以前从来没在学习上鞭策过她,他希望她的生活是丰富的,不要有太多的压力和磨难,可现下,他也用这样违背初衷的话语来拉开身份。

    秦在水看眼黑沉的江面,缓和了些。

    他眼光触动:“你不是答应我,要来北京念大学的?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帮你。但现在呢,逃课?玩物丧志?你这样好的成绩,付出的这么多努力,你舍得就此浪费掉?”

    春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眼底泪光破碎,只能摇头:“我没有!”

    她有泪水流下来,秦在水心头一疼,下意识伸手,她已快速抹掉。

    秦在水一时噤声。

    他话说重了。

    他的好好一直很用功,很辛苦,他不该说这些话让她难受。

    她这样鲜活的一个女孩儿,他为什么总惹她哭呢。

    春好吸着鼻子,拿两只手抹掉眼泪,她眼睛还是那么干净。

    秦在水看她围巾掉下一圈,女孩纤细的脖颈就这么暴露在寒风里。

    有雪花安静飘落。

    晶莹的雪点沾落在两人的发梢、睫毛上,浅浅一层白。

    竟然下雪了。

    他们一起等来了初雪。

    秦在水见她一动不动,又怕她冷,靠近一步将她围巾绕一圈,搭去肩膀后。

    他身上的气息靠近,又在混沌的江风里缓缓散开。

    雪点飘在两人之间。

    秦在水声音和雪花一样温柔,寂寥。

    他说:“好好,把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上。学业、生活、甚至是打工,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

    春好望着他,拿袖子最后一次擦掉泪痕。

    她问:“那你结婚,我能去看吗?”

    秦在水目光沉沉,他摇头:“春好,我的婚礼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和你自身相比,微不足道。”他说。

    春好身体抽疼。

    “……嗯。”她垂眼,“我知道了。”

    她舔舔嘴唇,终于一笑,艰难开口:“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乱跑了。我会好好学习的。我答应你。”

    秦在水本也想回她一个笑,却笑不出来,他只点头:“是了,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呼吸的白雾散在两人之间,他明明是安静深邃的面容,却显得他分外凛冽。

    春好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淋雪了。”

    她不想再有,能同他海誓山盟、此生白头的错觉。

    一丁点都不要再有-

    人确实会自动忘记一些痛苦的时刻。

    后几日,春好没再想过他。

    因为想到他,也只有空空洞洞的,雪花一样的一抹白。

    倒是蒋一鸣来了趟学校,带她去医院看了看耳朵上的冻疮。

    医生简单给她开了药,叮嘱保暖,否则伤口流脓就得溃烂了。

    春好被这话吓了一道。

    包扎完毕后回头,就见走廊上蒋一鸣在偷偷讲电话,话语飘来几句“秦老师”。

    又过几天,蒋一鸣再次来了一趟,给她送来了包裹。

    和她围巾同一牌子的耳罩、帽子、手套,还有衣服。但其他东西她没要,只拿走了真正需要的耳罩。

    蒋一鸣不好交差,只好又给秦在水打电话。

    “听她的。”秦在水说。

    得益于这样低落的状态,春好很顺利地沉下心,埋头过完了期末考试。

    还好成绩没有下滑,她很少考试发挥失常。

    李主任夸她:“不错,心理素质好,能抗大事儿。高考就要和这一样,不能紧张。”

    春好虚浮笑笑,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听见夸奖就喜滋滋冒泡泡。

    寒假、除夕、新年。

    很无聊的一个年,诗吟和许驰都回家了,新年的时候,工作也停掉,她依旧一个人过。

    武汉的福利院有晚会,春好没去。

    她依旧埋头做自己的事。

    二月底开学。

    学校的寝室有变动,他们班女生要和理科那边的混寝,刚好是诗吟他们班。

    春好问李老师,能不能去和理科班的班主任说一说,既然是文理混寝,她和诗吟住一起可不可以。

    李老师同意了。

    许驰出去集训,学校里的课程不再参加。

    春天到了,武汉樱花满城。

    又是发贫困奖学的时候,下课,有学生会的同学直接进来敲黑板喊:“贫困生去礼堂!拿助学金了!”

    那日,李老师还在教室里,他听见这声,就看见春好默然起身,她身影瘦削,在班上其他同学微妙的注视下走出教室。

    “又拿奖学金,拿不腻啊。”有人低笑。

    李老师当场就呵斥了一句。

    他带的文科班,男生不够用的时候,春好都是一个顶俩。办公室老师都夸过她。但李老师知道,她干活能这样麻利,只因为她有一个困顿而乐观的童年。

    于是,他回头叮嘱了学生会的那些同学,以后喊贫困生去礼堂,不要大张旗鼓地喊,不是有名单吗,把人叫出来好好说。你们不觉得,但其他同学要尊严呀。

    春好依旧正常地生活。

    蒋一鸣隔一段时间会给她打电话,也不问成绩,只问身体如何,校园生活怎么样,白沙洲工作顺不顺利。

    春好想,或许这才是她和秦在水该有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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