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台濯雪(双重生):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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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戎国归朝的时候,才知道有崔临这个人。

    他衣服都顾不得换,直接急匆匆的借故拜见左相,进内院查探,瞧见二人在湖边凉亭相处熟络、相谈甚欢、相距甚近。

    崔临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江容看着他明眸皓齿、笑意温柔,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灼伤了他的眼。

    好得很,他才离开几月,到手的媳妇就要没了。

    咬紧牙根努力控制住从战场下来的杀气,保持面上的平和,继续与左相闲聊。

    近水楼台先得月,远山望雪空余恨。

    崔临是近水楼台,他是远山望雪,再也等不得了。

    他锦袍下的手攥紧,千万种应对方式在脑中飞速思考,末了他下定决心,从左相府出来后,直奔皇宫,仗着刚战胜屡次侵扰边境戎国的军功,求圣旨赐婚。

    今生他本想着赶在崔临到长安前就和江容稳定感情,定下来婚约,没想到感情、婚约没有半分进展不说,这崔临却提前来了。

    这讨人厌的家伙怎么学都是状元,在博陵好好待着就不行吗?非得来长安碍眼。

    萧显眉心一跳,心道不好,额角疼的突突跳。

    他最了解江容的喜好,她喜欢俊朗温柔、善良正直的郎君,而这崔临刚好就是这样的。

    闭目沉思良久,脑中思绪万千。

    他自嘲一笑,这也许就是欺骗真心的报应。

    谁叫他三分真情演做十分。

    如今十分真心捧到她面前,她却半分不敢信了。

    第 25 章   遇刺

    曲江楼畔绿柳茵茵,推开木制的雕花窗,融融暖风拂面,池内波光粼粼,风光极好。

    江容倚在美人靠上,脖颈纤细白皙,在阳光下显得越发莹润,她今日穿了件水蓝色的襦裙,搭配浅蓝色的短衫,看起来清丽可人。

    不由得想起静和县主曾与她提及的江南风光,江南多水路,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就有娘子们三三两两乘着画舫,在河中游玩。

    江南的河水比长安的宽上许多,沿岸的风景也大不相同。

    前世她就想得闲去江南游玩,可直至最后,都被困在裕王府的四方天地内,半点不得出。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机会去一次江南。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她早早前来是为了独自欣赏美景,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四时宴上萧显求娶那一遭,倒是给她警示,婚约万不可再拖延,于是她禀明父母亲,在曲江楼定好位置约见王元济。

    桌上的茶点吃的七七八八,她探头看了一眼,吩咐道:“让小二上来把桌子收拾一下,再把琥珀栗子糕、霜糖藕粉、枇杷秋梨糕、芙蓉盏各上一份,茶再送来一壶新的。”

    夜幕早已落下,华灯升起,明月千里。

    与东宫恰恰相反,这里璀璨明亮,白玉栏杆、花团锦簇,处处浸透奢华。

    但江容没心思观赏。

    非但没有,她的心口仿若要炸开了一般,脸色苍白,脚步极急,恨不得飞回去!

    适才的种种犹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断没想到萧显会那般想。

    俩人被押回东宫。萧显单腿支起,手中端着盛酒的杯盏倚靠在矮榻上。

    其下躬身立着两名嬷嬷,正是他晨时带去东宫的两人。

    俩人皆脸上露着谄媚的笑,敬小慎微,你一言我一语。

    “太子妃身上的是体香没错,但却是种极其罕见的香,老奴以前,从未见过”

    “老奴见过高祖与先帝后宫的所有妃嫔,不乏有娘娘天生丽质,生来便身上带香,却无一人像她这般特别,老奴闻着,甚至有些惑人心智”

    “老奴听人说,这有些香啊,能勾起男人的”

    话说了一半,说话的嬷嬷停了下,没说下去,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榻上的帝王。

    玄德门一过,跟来的太监便停住了脚步。

    江容一直未曾回头,与宫女步入暗夜之中。

    东宫不比大明宫,只靠星月得光。

    即便如此,江容二人的脚步也丝毫未减,就这般一路直奔寝宫。

    刚一进房门,留在宫中的茹翠、春喜便看出了江容的异常,双双奔来。

    “太子妃!”事情远远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或是说,根本远远没完。

    午时刚过,便又有噩耗传来!

    东宫,被断了粮。

    江容听那太监禀着,双手紧攥,脸色惨白惨白的。

    “太子妃,存余的粮食不过也就还能维持三五日,这,这可怎么办啊?”

    冷还姑且能忍,没有食物,人怎么能活?

    江容一言没发,指尖不断打颤。

    既是连续两日,一日一个消息,想来第三日也平静不了。

    果不其然,转而到了第三天,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噩耗再降,是她最最害怕的。

    萧知砚,被断了药。其上字迹歪歪扭扭,更不乏别字错字,但所传讯息,说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则关于她母亲的消息。

    消息称:她母亲早在半个月前就被他二叔赶出了家门,为今身边仅剩了李嬷嬷和秀莲两人,人在平祚坊暂住,近来生了病,没钱医治。

    江容的手都是抖的。

    平祚坊是何地?

    那是整个上京最脏乱,最穷困潦倒的地方。

    她母亲出身高贵,怎能受那种苦?

    往昔她母亲对她二叔一家不薄,她二叔竟然将她的母亲赶了出去!

    字条上没有署名,但结尾处画了一片水池与一朵荷花。

    江容没用太费神思,马上知道了传递给她讯息之人是谁。

    那还是一年前的事。

    她来宫中玩,救下了一个遭人欺负,被人推下荷花池的小太监。

    小太监唤名宁元。

    想来他是个念情之人,为报当年的恩,不惜涉险,将这讯息传给了她。

    江容房中还有些金银,但奈何她出不去,却是不知当如何!

    短短一会儿,人已经哭了出来,实在是心疼母亲。

    惠香三人亦如热锅上的蚂蚁。

    安福安慰道:“太子妃先莫急,这个小太监既能知道江夫人之事,便极有可能是出去过,奴才想办法,看能不能再联络上他,如何?”

    当下东宫之外,她们没有可信任的人,更没有愿意帮她们的人,安福的办法无疑成了唯一的办法。

    江容点了头。

    永安宫的消息一来,江容双腿顷刻便软了,被宫女扶着坐了下,脑中晕眩到许久皆未能缓过来。

    不服解药,萧知砚活不过三日。

    此三日之事,一次比一次致命,一次比一次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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