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闻出你的秘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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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鞋子,和一片在枝头挂着的赭色布料。

    小鞋子脏兮兮的但绣工精美,很有可能就是秦家那个女娃的。

    布料与囚衣一对比,亦是一模一样的色。

    谭望确定没有寻错方向,更是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在一处山坡上又瞧着了一堆新鲜的驴便之后,谭望的目光很自然地移向了坡下的小村庄。

    车痕从村口一路向村中而去,谭望示意大部队在村口扎营,只带了郑义马大头进了村。

    村子很空,他们进去走过了好几户人家,都没见着一个人。不过这样的情况,在进入岱州走了一段之后,他们就没少见了。没有庄稼,没有粮食,活不了人的村子只能被想要求生的人抛下。

    还好,这个村子看起来又小又穷,主道虽铺了些石,但其他大多还是土路。

    谭望他们只走岔了一回,便又寻着了那驴车痕迹。

    只是……

    谭望看着那浅浅的,若不是他趴地上仔细看才瞧见的痕迹,突然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很快,那预感便成了真。

    车痕停住的院里,他们找到了江芜她们的驴车,连驴带车被关在了正房里。驴车上的那些竹筒瓦罐,甚至肉干面粉被褥样样不少,唯独没有他们想抓回的人。

    塞着驴车的正房里,还有不少箱笼,打开都是满满的各式家当,只一眼谭望就看出那不是一户人家能有的东西。谭望再翻衣橱,才扒拉了第一下,那几身眼熟的袄子从快要塞爆的橱子里落了下来。

    那是在李家村,杜引岁用一株参,让谭望给她淘换回来的冬衣……谭望蹲下身,翻着那几身衣服,面沉如水。

    急于逃走的人,驴车不要了。

    在这灾荒到要靠抢劫和人吃人的地界,一路辛苦攒下的粮食不要了。

    如今这天已经冷到穿着袄子都觉得冻,冬衣被褥也不要了。

    她们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还是……

    不详的预感越发深了,已经没有驴车痕迹可追,谭望领着人把整个村子翻了一遍。

    一个院子坑里堆满的碎骨,有的骨头上还有明显的被啃食的痕迹。

    一个院子有一间恶臭的,似乎关了不少人吃喝拉撒都在其中,里面虽没有人但还有许多秽物。

    还有三个院子堆成堆的,插着骷髅旗的死尸……

    谭望没有从中找到江芜一行人的痕迹。

    一直到马大头打开了死尸最多的院里的偏房。

    铁锅里整锅的肉汤,两整缸似乎烘烤过的碎肉末,还有那梁上挂着的……

    “是刘耀祖。”马大头检查过那具挂在最外头的,新鲜的抹了盐的尸体,一脸菜色道。

    所以,那第三波的攻击,那些燃烧的树枝,果然是为了折返救走刘耀祖。真是愚蠢的江芜,十八年了竟一点不知她这个舅父曾经做了什么。

    驴车和刘耀祖在这里,那江芜她们在哪里?

    郑义看向煮肉的大锅,看向装着碎肉末的大缸,又看向外面那些堆叠着的尸体。

    那些似乎没有受过半点儿饿的人,他们吃了什么……

    谭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然后他从锅中捞出了小孩子的骨头,从灶下的灰烬堆里扒拉出了之前一直没找到的囚服的……未烧尽的碎片。

    新的方向出现了,当他们回到那丢弃着各种碎骨垃圾的院子,便再不是如之前一般只匆匆看个表面。

    翻出来了,被刮啃干净的骷髅头们。

    成年的,幼年的。

    理出来了,团成一堆的毛发。

    黑色的,灰白的。

    只在最表面一层搜罗,他们就已经很快找够了数量。

    但是,真的是她们么……

    如果不是她们,又是什么人为她们布下了这消耗了这么多人的逃生之局。

    谭望蹲在院中,捏着与秦崇礼胡须着实相像的一团毛发,想了很久,很久。

    只不管谭望如何想,都不会想到并没有别的什么人,从头到尾只是杜引岁一个罢了。

    就像是无论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他苦苦找寻的人,此时距离他甚至不足千米。

    千米,杜引岁粗闻可至的最大距离。

    比起跑远,她还是更想确定一下谭望他们是否能找到那村子,最后又是否会放弃追击。

    但是杜引岁没想到谭望他们来得那么慢,一直到正午都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的村子。

    不过也好,够之前被关在村里的那几个放出来便如惊弓之鸟四散逃离的人跑远些。

    衙役们的气息,在村子里窜了很久,杜引岁确定他们已经跑遍了整个村子,且翻出了她的布置。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谭望愿不愿意相信。

    杜引岁希望他聪明点,信不信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相信又是一回事。

    事情她都给他布置好了,但凡谭望知道什么是甩锅,都该接受这个“事实”。

    比起背负出现“逃犯”,还不如把事情推给流民,推给岱州不作为的本来就要被朝廷收拾的官员。

    衙役们直至傍晚才回到村口,大部队没有离开,反是一起进了村,住进了村口的屋子。闻起来他们应该是要在村子过一夜了。

    杜引岁不大高兴。

    他们不走,自己这边也不能走。

    他们倒是舒服了,能有草遮头,可怜自己这边还得夜宿荒野一夜,甚至为了安全还不能生火。

    这一夜,很冷。

    好在杜引岁之前打包了足够的被褥。

    就是……

    秦崇礼老了,得分个孩子捂捂。

    小团子只有一只,也不能让楚秀兰自个儿冻着。

    杜引岁认命地将她和江芜的被子合在了一处,眼见着就快能过上好日子了,为了暖和点别在黎明前冻死,她只能假装没闻着旁边那再次冲破苦痛的酸甜之气。

    还好,这般的苦日子只有一夜。

    在隔日清晨她们混着凉水干啃完了带出来的最后几根肉干,村子那边的气味也发生了变化。

    谭望带着队伍,向北去了。

    他最终信没信,先不提。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没人会追她们了。

    虽为了转移谭望的注意力,她们舍了驴车和之前在路上积攒的粮食药草,甚至连谭望分给她们的银子都留在那食人之村里。但是有杜引岁,白手起家是分分钟的事。

    左右之前逃走时的种种,在这几人面前,已经瞒不住她与常人有异,得了自由的杜引岁索性开始放飞了自我。

    没有粮食了,站在树下点点脚尖,自有楚秀兰努力挖出葛根。

    没有肉食了,寻一处有鱼水湾,折两根枝条,自有秦崇礼用功钓鱼。

    走累了,打劫的流民来了,正好反抢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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