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攻略: 24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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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过雕花槅扇,招财的尾尖扫过案上《山河堪舆图》,墨迹竟如活物般扭曲退散。

    "修正之力始于微末。"

    招财跃上青铜浑仪,二十八宿倏忽错位,"而第一个消失的会是亲手改动命轨之人。"

    浑仪转动时溅起火星,映出楚越掌纹间新添的裂痕。

    更漏声咽,忽听得环佩叮咚。

    回首见苏珏倚着月洞门,白色的裙裾沾着夜露,怀中抱着昨夜共谱的《清平调》残谱。

    "阿越你看,"

    她拈起泛黄纸页,"这万家灯火四字,墨色怎地淡了?"

    楚越喉间发涩。

    它也记得分明,那夜苏珏以朱砂混着金粉题写此句时,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

    而今残谱上只剩"火"字猩红如血,其余皆化作苍苔色,仿佛百年前的古卷。

    铜壶滴漏忽地炸响,招财厉声长啸穿透夜幕。

    仿佛在奏一曲悲歌。

    ……

    北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窗棂,楚云轩握着冀州密报的手指微微发颤。

    案头冷梅在烛火中投下碎金般的影子,那香气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镐京春夜,建安帝折梅为剑,在朱雀门前挑落他冠上玉珠。

    "陛下,该添炭了。"中贵人灵均捧着鎏金暖炉跪在阶下。

    楚云轩忽然将密报掷入火盆,羊皮卷在猩红炭火中蜷曲成灰。

    火光照亮他眼角细纹,那些纹路里藏二十个春秋的血雨腥风。

    记得攻破北燕那日,他抱着父亲的断剑坐在金水河边,河水把他的衣袍染成赭红。

    "传令。"

    楚云轩扯断腰间垂着的长生玉珏,碎玉砸在青砖上迸出清响,"让玄甲军烧了占星台。"

    三更鼓响时,八万禁军铁骑踏碎宫门积雪。

    楚云轩立在长安城得最高处,看着漆黑甲胄如潮水漫过九重宫阙。

    当年他就是这般踏着北燕王族的血走进太极殿,如今却要亲手斩断自己种下的因果。

    城外叛军营帐绵延三十里,火光在雪夜里织成猩红蛛网。

    徐州的朔方军都尉啐了口唾沫:"那沈老狐狸撤得倒快,留咱们在这儿当挡箭牌。"

    梁州军参将转动着拇指上的狼头扳指,帐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

    "报——玄甲军破了西营鹿砦!"

    话音未落,帐外亮起冲天火光。

    禁军铁骑的长槊挑翻辕门,雪地上绽开朵朵红梅。朔方军辎重营燃起的浓烟中,有人看见绣着"沈"字的战旗在灞桥方向悄然隐去。

    三百里外的冀州农庄里,苏珏正在青玉棋盘上与金元鼎落子。

    炭盆里煨着的青梅酒泛起细沫,他突然轻笑:"楚云轩总算醒了。"

    侍立的张怀瑾望着长安方向渐白的天际,檐角铜铃在晨风中叮咚作响。

    棋盘西北角,三枚黑子正被白龙吞没。

    ……

    淡泊的月色透过雕花木格在青砖地上织出菱纹,李安甫盯着那团游动的光斑,恍惚看见父亲临行前甲胄上的浮光。

    白幡忽而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楠木棺椁边缘凝结的暗褐色血斑,像是有人蘸着朱砂在素绢上点了两笔未完的寒梅。

    "世子当心门槛。"

    老仆颤巍巍的提醒惊破满室檀香。

    李安甫这才惊觉自己左手正死死掐着漆柱,指甲缝里嵌着朱漆碎屑,与虎口那道新愈的箭伤融成暗红。

    他望着母亲素白罗裙下踉跄的绣履,想起七岁那年随父亲巡视边关,城头箭雨里那双始终护在他眼前的温暖手掌。

    棺盖开启的吱呀声撕开裂帛。

    周莹的指甲划过棺沿,在乌木上划出细长白痕。

    她俯身时鬓边素银步摇勾住李书珩胸前半块残甲,碎玉坠子与铁片相击,铮然如当年洞房花烛夜合卺酒盏相碰的清音。

    "书珩……”

    周莹的呼唤裹着血沫,像春蚕啃噬桑叶般细细碎碎地漫出来。

    她忽然攥住李书珩腰间的玉带钩,青铜饕餮纹路硌得掌心泛青。

    李安甫记得这个动作,之前父亲每次出征或是出门,母亲也是这样攥着玉带钩,将平安符塞进他护心镜后的夹层。

    另一边,武思言立在次棺前,满头银丝映着烛火竟似落了层薄雪。

    二十几载的风霜此刻全化作眼角细纹,随目光在断剑上游走。

    那柄御赐青釭剑自剑锷处断裂,缺口处还粘着几缕鲜卑人的红褐鬈发。

    武思言忽然伸手去摘李元胜颌下长须系着的五色丝绦——端午时她亲手为夫君编的百索,如今浸透血污,硬结成暗紫色的痂。

    "祖母!"

    李安甫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触手却是冰凉的泪珠。

    武思言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孙儿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他的腕骨:"安甫,让我好好陪陪他们吧……"

    “祖母……”

    灵堂忽而灌进穿堂风,白烛晃动的光影里,李安甫仿佛又看见从前王府里言笑晏晏的场景。

    西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周莹晕倒在供桌前,打翻的祭酒顺着青砖缝蜿蜒成溪,浸湿了她亲手缝制的千层底云头履。

    李安甫冲过去时嗅到母亲发间淡淡的沉水香,这味道昨夜还萦绕在他替父撰写的请战书卷轴上。

    此刻却混着血腥气,凝成喉间铁锈味的哽咽。

    武思言突然发狠扯断颈间玛瑙璎珞,浑圆珠子噼啪砸在棺盖上。

    "李元胜!"

    她哑着嗓子捶打棺木,龟甲似的指甲劈裂也浑然不觉,"说好要带我回陇西看杏花的……"

    说着,武思言抓起供盘里的面人——是她按照李元胜容貌捏的,此刻糖汁正从裂开的头颅缓缓渗出,甜腻气息裹着香灰在灵堂盘旋。

    夜色渐浓时,李安甫跪在棺椁前,一言不发地数着棺椁上的铜钉。

    九寸长的镇魂钉共七七四十九枚,钉帽上的蟠螭纹与他腰间玉佩如出一辙。

    去年生辰父亲赠玉时曾说:"蟠螭护主,可挡煞气",此刻玉佩却贴着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冷得像塞外永冻的玄冰。

    灵堂外的老槐树忽然扑簌簌落下枯叶,打着旋儿贴上窗棂。

    李安甫望着叶片上虫蛀的孔洞,想起菩提城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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