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安: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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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宴清走近,说道:“你父亲的病可医,柳无相跟你走。”

    沈缨看了眼他身后垂眉而立的柳无相,语声平静道:“大人此刻施恩,又打算如何利用我?蝼蚁虽渺小却要奋力生存,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姜宴清目光晴朗,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干净澄明,清白得就像块染不黑的云。

    良久,他口中溢出一声叹息,轻声说了句,“抱歉”。

    “民女不敢。”沈缨抿了抿唇,垂眼看向地面。

    面前的衣袍动了动,转而远去,沈缨抬眼盯着那马车。

    直到漆黑的车辆驶入暗夜,只余下踢踏的马蹄声回荡不绝。

    林府门前地势开阔平坦,铺着上好的青石板,洒扫干净,石缝里一根杂草都没有。

    各府车马离去后,下人匆匆收走檐下灯笼,闭紧府门。

    于是,空旷的门前只余下沈缨和柳无相。

    沈缨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上面几张沾了血。

    她递给柳无相,似笑非笑道:“这是我拿命换来的诊金,柳大夫收下吧。”

    柳无相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背微微弓着,比初见时收敛了些许狂妄。

    他眯着眼看向银票,低笑一声,接过来收到袖子里,说道:“过刚易折,姑娘小小年纪,行事却过于偏执。你今日虽然脱身,却将林府得罪得彻彻底底,往后,可要小心了。”

    沈缨笑了一下,满天星辰落入她眼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她毫不示弱地说道:“柳大夫,你与林府往来密切,府中大小主子生病都寻你诊治,林婉柔有孕、失心疯、被虐待,林玉泽被人刺伤、咬断手指这些病症可都是经了你手的。”

    “如今,林家丑闻已被众人知晓,深知隐情的你,与其担心我被林家针对,倒不如担心自己。”

    暴雨虽止,湿气未散,他们的影子仿佛被黏在青石板上似的,阴暗而沉重。

    忽然,一阵车马声传来。

    沈缨侧头看去,就见挂了林府灯笼的马车缓缓驶来。

    先前迎她入府的那位老管事,上前和气道:“宵禁时刻,两位出不了城,沈姑娘父亲病重,心中定然焦急,便坐林府的马车出城吧。”

    沈缨越过他看向那架平平无奇的车架,月色照在车壁正中那个三寸见方的林氏徽记上,玄铁徽章折射出森森寒光。

    她并未多言,从容地上了马车。

    她很清楚,林家绝对不会饶恕挑衅他们的人,何况还是自己这么个蝼蚁。

    所以,与这个百年大族的博弈不过才刚刚开始。

    此刻,她的拒绝毫无意义。

    马车沿官道畅行无阻,半个时辰左右已行驶至竹林村村口。

    小小的村落在夜幕中寂静无声,竹林掩映下安逸而又平和。

    忽然,马车重重颠簸了一下,车夫扬鞭催马,激起一阵嘶鸣。

    车夫大喊了一声:“沈家姑娘,你没事吧?”

    之后又兀自嘟囔了一串,一人一马一车搞出许多动静。

    沈缨抿唇不语,面色阴沉。

    她迅速撩起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就见路边已经有屋舍内点燃了烛火,村民出门查看,随之而起的还有犬吠。

    林家的车夫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村民知道是林家送了她回来。

    她缓缓放下帘子,阖目向后靠在车壁上。

    车夫准确无误地将马车停在沈家小院门口,毕恭毕敬地说了句:“沈姑娘、柳大夫,到了。”

    柳无相看了眼静默无声的沈缨,以为她总算被震慑住了,讽刺一笑。

    他正要下车时,手上的箱子忽然一重,紧接着脖间贴上来一个冰冷的东西。

    柳无相僵直着身子,耳边传来沈缨如鬼魅般的声音。

    她说:“我不管你得到了什么命令,我只要我爹的病能好,柳无相,我可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你再失言,我必与你同归于尽。”

    柳无相眸光深沉,微微点头,脖间短刀移开。

    沈缨从他身侧经过,跃下马车,轻巧得像片柳叶。

    车帘阻隔了车外沈家兄妹焦急的询问声,在杂乱的声音中,他听到沈缨十分坚定地说:“别怕,柳大夫是天下最好的大夫,心地良善,他一定会治好阿爹。”

    天下最好,心地良善……

    多违心的称赞,柳无相摇了摇头,撩开车帘后正对着沈缨的背影。

    即便经历了九死一生,在她身上依旧看不见丝毫颓废,还是那么挺拔、精神,仿佛无坚不摧。

    而“同归于尽”应该也不是什么虚话,他相信,她是真能干得出来。

    此时,被弟妹围着的沈缨余光看到柳无相缓缓下了马车,脸上挂着笑。

    她转身指向他,脆声说:“咱们的救星,这不就来了。”

    弟妹们欢呼着跑到柳无相身边,连拉带拽地将人迎进了院子。

    沈缨拎着柳无相的医箱跟在后面,路过井边时弟弟沈诚自制的滴漏,漏下一滴水,恰好是子时。

    她呼了口气,抬眼看向夜空。

    她觉得自己像是从阴间走了一遭,在踏入院子里时,才真正回了人间。

    初诊出乎意料的漫长,柳无相诊得极其认真。

    探脉、针灸、药浴、汤药,每一步都亲自监督,不差分毫。

    直至日头初升,这小小的院落才静下来。

    沈缨一夜未睡,守在父亲床前,替他擦拭虚汗,而她观了整个医治过程,看着父亲逐渐平稳起来的呼吸。

    她不得不承认,柳无相人虽卑劣,但医术是真的好。

    天色渐亮,父亲呼吸平稳,甚至连唇色都有了淡淡粉色。

    沈缨如释重负,这才想起身上的狼狈,抽了空档回去梳洗了一遍。

    柳无相被沈家大哥请到一间屋子。

    他坐在逼仄的屋子内,环顾四周,头一回知道“家徒四壁”竟不是个虚词。

    整个沈家最体面的人,居然是躺在床上的半死人。

    新晒的被褥,洁白的里衣,整齐的发髻与胡须,指甲也干干净净,被修剪成圆弧形,除了消瘦,哪像是久病卧床的人。

    他走到窗口,天色蒙蒙亮,院子里沈家几个子女已经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事。

    读书的、做饭的、劈柴的、磨刀的,纷杂而又有序的声音带来真实的烟火气。

    或许是累了吧,他竟难得有了些许耐心,直到临近午时,沈父完全没了风险才回了医堂。

    之后七日,柳无相每日卯时都会来给父亲针灸推拿,并亲自煎药,指挥他们兄妹为父亲药浴。

    第七日,他走时留下药材,说:“你父亲重病已久,元气虚弱,不能大补,亦不可用急药。需徐徐图之,待他醒来你再到德春堂取新方。”

    沈缨谢过,将人送出院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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