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臣: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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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自己的刀。

    胡卿言幽幽地望着他:

    “今日便先这样,你们照原先的布置,各人干各人的事,陛下那里,我自会去领。”

    事情暂告平息,原本嚣张的宫人虽识不出端倪,有胡公公作例,却也收敛不少。

    言子邑忙奔入右焉帐中。

    看着裹着身子,不住地打摆子的常乐。

    急问,“伤在哪里了?”

    “常乐姐姐,把我头上的钗环取了,配在身上,她把……衣衫……”右焉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常乐牙齿打颤,拉着她的手,“王妃放心,这不是我的血。”

    “那个贼人快要……的时候,姓刘的将军从背后给了那贼人一刀,这血是他的。”

    言子邑缓了一口气。

    常乐却说:“今日狼狈至此,有与未有,也没什么分别。”

    她知道在这么一群男人面前赤裸身子对于这样的一个姑娘是多大打击。

    她也深知现在不是调动反封建洗脑包的时候。

    “不。”她斩钉截铁地说:“区别太大了,没有就是好事。姑娘要是有什么,我也要以死谢罪,是一样的。”

    这是那日的话。

    回答她的是常乐一连串的眼泪。

    胡卿言差一个小太监来唤她的时候。

    整个营地已是静得像悄无人迹。

    没想到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帐中多少人都是无眠之夜。

    账外虽冷,但是适才这么一折腾,人和脊背都是热的,像从脊柱升腾起一股热流,抵御四周的寒风。

    帐子外头铁钩悬着的火把,明明灭灭。

    胡卿言半个背影立在里头。

    言子邑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

    火光中他面色沉静,只额角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会,没立刻收回去,五指在她的掌上一覆,刀柄就利落地扣向他腰间。

    “你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被我一个床上干躺三年躺到肌肉萎缩的弱女子挟持,怎么也说不过去。”

    本想说句“你自己小心”,但因立场问题这话太不合适。

    只垂着眼:“后面的事你自己收拾吧……”

    胡卿言低着脸一笑:

    “总要给陛下点面子,装装样子……所以兆前……”

    他说到这里没说下去,望着她的侧脸,火光剥得不仔细,却还是能看出她微肿的半边脸。

    胡卿言将身上系扣松开一些,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又将外袍一紧,那匕首便看不见了。

    他用双指夹了双襟。

    慢慢向她伸出手来,手伸到半当停了。

    原是他拇指上尤有血迹,他用指腹搓了搓袖管,干涸的血迹剥落,却在靠近她的脸时还是停了下来。

    “算了。”

    他低声一语,“你自己敷敷吧。”

    接着自嘲似的一语:

    “至于身经百战,前两日朝堂上还有人说我其实从来没打过仗。”

    言子邑回以浅然一笑。

    胡卿言垂目在她面上,收起了所有的武装,显得有些疲惫:

    “让丫头同你一个帐吧……”

    第64章 竹如“自然是,所有人。”

    “言氏挟持了胡卿言,李兆前打了言氏,胡卿言提刀杀了胡内监……这都是什么事?!”

    成帝“啪”地一声,将手里的密奏掷于地。

    拱卫营的人一愣。

    今早接报,靳则聿果然如胡卿言所料,并未从北面过青城、海岱,而是一路绕道直取京师,这一绕原本要渡西边的长河,需弃马登舟,溯江逆流,本想倚借此做屏障,奈何探骑言靳则聿自带八千兵马,一夜之间,竟已直接屯于距京二十里外的阳村坝,从北而下,俯瞰京师,邢昭领三万兵压后,据悉,其中竟然还有洛城的兵马,竟觉当初让言氏嫁于靳则聿,结之姻党,此举无异于投畀豺虎,当然,此刻也不是懊悔之时。

    他看着拱卫营的人,正对着掷地的密奏怔愣,也不敢弯腰去拾,亦觉自己有些失态。

    叹了一声,

    “他人呢?”

    身旁内监道:

    “胡帅在门外侯旨。”

    “传他进来。”

    胡卿言跨步入内,见地上被掷得有些不规整的折页,侧头凝了一会,笑道:

    “这是?”

    “前夜你背叛孤的证。”

    成帝的声音似乎从丹田而出,厚而沉,像一个注脚。

    胡卿言却没有丝毫慌乱,只寻常语气:

    “前夜我同程阆歃血为誓,兵不血刃,便拿下了此营,总要在两拨人面前都做做样子。”

    成帝知道此时在这等问题上纠缠已无意义。

    听完,便从手边抄出另一封奏呈,递给胡卿言:

    “看看吧……孤不知道他们怎样渡过西河。”

    胡卿言落座,看了奏呈一眼,接着,双手将那奏呈抿合抵靠在眉心,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

    “踏冰。”

    胡卿言吐出两字,同时睁眼:

    “我前些日子去看过离京二十里的村镇……阳村坝,它西面长河偏窄,已结了厚冰,马蹄可踏冰面,跨过西河……”

    “真将才也。”

    成帝此时也反应过来。

    “众人都说,隆冬腊月,士无赢粮,马无宿藁,又将值年关……铁马冰河,靳则聿居然依然能用之,他选此地,可见往日功夫。”

    成帝露了一丝笑,胸口微微起伏,看向胡卿言:

    “佩服吧?孤也佩服。”

    胡卿言垂目半晌,

    “多拖一刻,便被动一分,他们能一路直下,是因为朝堂上并未引其为贼,故无人拦阻……陛下若再不引其为贼,我便要被天下视为贼了……听说萧相今日早朝当着众臣谏言,‘从古至今,举反兵之师,指令奸臣,少则两人,多则一党,荀衡一文中,既唯指胡帅一人,何不卸其任,谢靳王而阴留之’,陛下可要依其言行事?”

    成帝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却反问,

    “你怎么看?”

    胡卿言对向成帝的目光:

    “那还不如……贬谪出京,言我已窜,给我密令,我至南方募兵,如靳则聿所言为真,他此番只为我一人,他便不可攻京师,如他并未截我,仍留京师,则可号令天下勤王。”

    成帝叉手:

    “再看吧,兵力的集结、武械马匹的调配、粮草辎重的筹备……先一步步来吧。”

    胡卿言沉下目光,在一方砖地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干脆道了一个字:

    “好。”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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