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问道: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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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师兄好手段,跟套了个狗链子在他脖子上样的。

    这川冶宿仙是个话多又八卦的,她乐意说, 杨心问可是求之不得, 最好就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对坐聊个一宿, 等李正德来了给这神使连人带魂一并送回天上去。

    “我咬我师兄, 师兄是乐意的,旁人咬那便是在欺负我师兄,自然不成。”杨心问提防着此人发难, 不敢漏看他的动作。

    神使面上还是那样兴致勃勃, 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浑不在意。

    说来也是,这身体不过是借来装她仙识的容器,她不放在心上也是寻常。

    杨心问自顾自得被“容器”二字刺了一瞬,眉头压了下去, 陈安道便提醒道:“不要走神,他尚且游刃有余, 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

    神使发现了杨心问的剑中攻势渐猛, 言语间却越发轻松道:“我许久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了, 可惜你二人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我是真想将这故事的后续听完。”

    他说着, 忽而扭头, 笔直看向潜行到他身后的杨心问。

    无需旁人提醒, 两双血瞳四目相对的瞬间, 杨心问便已经向后急撤, 同时朝着那探头探脑凑得越来越近的姚垣慕急喝:“快退!”

    灵压似天外而来的山岳落地。

    被春时柳割出的地裂再颤,千百具人傀和兽骨在瞬间被压得粉碎,山间树海乱舞,长空不见星月。

    杨心问是第三次受巨啸境以上的灵压威慑,第一次是被千面人和人身剑鞘波及,好歹逃出来了,第二次是关华悦把他的灵台激荡得卧床三日,这下他可没处躺,脑子里还有个陈安道跟他一起受罪。

    他急得要发疯,几乎是求着陈安道速速断了他二人的心念。

    可陈安道一点不听话,反而温声道:“闭眼。”

    神使的断剑已再成涓流,夹杂着千万林中叶朝他扑来,杨心问一边要扛着那灵压,一边要躲闪着这攻击,哪里能闭眼。

    陈安道又说:“闭眼。”

    断剑湍流已杀到他面前,杨心问却当真松了剑,闭上了眼。

    就在闭眼的一瞬,周身的灵压却疏忽间褪去了。

    “今时禅宗心法——盲视观心*。”陈安道的声音如另一股涓流流进他才激荡起来的灵台,“此法可破心迷万障,你睁眼视物,所见并非所得的全部,乐知君以符修飞升前所创最后一阵,名曰席露一朝,是世间最美的幻象阵。”

    杨心问闭着眼,却似乎从眼皮的黑暗处看到了旁的东西,那并非是单纯的“看”,他正在用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方式,接受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东西。

    神使还站在那里,浑身浴血,却并没有那滔天的灵压,地上横陈的人傀与魔兽尸首都安然无恙,甚至那断剑都稳当地窝在他手上,并无一丝异动,他只是用那对血瞳深深地看了过来,仿佛注视着自己最要紧的珍宝。

    “……席露一朝……可我不曾见他起阵。”

    “席露一朝乃是她元神化形所成。”陈安道说,“无需起阵,没有口诀,只需心念一动,便能置身其中。她当年自创此阵,是为了骗她自己乐合君尚在,在她们昔日的青坞旧居起阵,阵里虚实相生,院落房屋都叫人分不出真假。元神位于灵台之上,按理来说是万没有破阵的法子,可她在那生活了一年,却最终自破此阵,通悟符阵一道,飞升了。”

    “哈,我还当这种自欺欺人的法子也就骗骗万般仙众那群缺心眼的呢。”杨心问咬着牙,努力适应这莫名其妙的感知方式,“怎么仙人也这般俗。”

    见杨心问闭上了眼,神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同于之前的讶然来。他像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儿,笑便是笑,惊讶便是惊讶,并不装腔作势地掩盖自己的情绪,此时已是露出了十分的震惊来,还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怎的我的拿手好戏都能叫你勘破,你小小年纪,怎么连那群秃驴的招都学去了!”

    杨心问被这不用眼睛视物的心法弄得想吐,估计陈安道现在也挺难受的,只能故作轻松道:“说的对呀师兄,你怎么连秃驴的招都学?”

    “……不得口出狂言。”陈安道在这档口也不忘教他谨言慎行,“今时禅宗是当今第一佛修大宗,门内僧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师,于我也有授业之恩。”

    “哦。”也就最后一句话顶点用,杨心问老老实实道,“谢谢大师。”

    神使惊讶,但不急躁,这人间事像是没有能叫他真正放在心里的。所以他跺了两下脚之后便安静了下来,转而抱臂胸前,歪着脑袋好奇地问:“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是幻象的?”

    “承仙体所需的灵力磅礴,断无法再分出这等灵力来施压。”陈安道向杨心问解释,却没有让他说给神使听的意思。

    杨心问也装模作样地反手持剑,盈盈地笑开来,很是邪性道:“直觉。”

    “呸,你这后生好不老实,都说我是你们宗门的长老,怎么还敢在长老面前装乔?”神使不高兴道,“你若肯乖乖死在梦里,我说不定还能送你场美梦,现在可没那么便宜了!”

    “好长老,您可行行好,饶了我吧,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事就是死在梦中。”杨心问一边说着一边再踏吞形步,“反倒是你,既然这般爱做梦,分明能死在梦里,为何还要破阵出来?”

    神使闻言一愣,竟是忽而放下了剑,伸长脖子道:“你知晓我是如何飞升的?”

    他这样子瞧着格外稚气,却也没影响杨心问若隐若现探出杀招。

    “师兄与我说了些。”

    神使面露喜色:“那你快与我说说。我问了那些人,他们可什么都不愿意说!”

    “那些人?”杨心问忽而觉得不对。

    这人是在唐姓男女之后上来的,看情况似乎是认得。可听那唐姓男子所言,他们既非与阳关教一处,也不知晓万般仙众的计划,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什么人?

    “师兄。”

    “嗯。”陈安道轻道,“请来了川冶宿仙,想来并非民间教派。”

    “那还能是谁?难道又莫名其妙跑出来个什么什么教了?”

    陈安道笑了一声:“难得见你这样不机灵。”

    杨心问不服,想自个儿琢磨,但脑子晕。那边腿快蹲麻了的姚垣慕却自告奋勇,觉得不能让大哥下不来台,挪着麻痒的步子凑到陈安道旁边,斗胆道:“金、金莲半遮面,想来……或许……可能……”

    他搓了搓手,自以为很是妥当地把答案喂到了杨心问嘴边。

    杨心问猛一咬牙,这才发现自己当真糊涂了。

    大能飞升后,生前信物都是被司仙台妥善管着的,能请来川冶宿仙的哪可能是什么邪教,这神使又带着金莲半遮面,正大光明地亮出了所属的身份,自己怎么这也想不到。

    “可神使为什么要帮着阳关教打临渊宗?”杨心问不理解,“还这样撕开脸皮地打,竟都不避讳一下?”

    那边的神使久久听不到自己问题的答复,有些着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如何飞升的?”

    心里的疑云之上是滚着闷雷的天穹。杨心问自其中嗅出了种不祥的气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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