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的阴郁皇子登基了: 11、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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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养了半日,谢明夷便道了别,于傍晚时分出了宫。

    一出宫门,便来到繁华的街道,灯火通明,酒肆茶坊正是揽客的时候,热闹非凡。

    谢明夷坐在宽敞马车里,却毫无心思欣赏窗外的美景。

    他手里抱着那个装着抹额的檀木盒子,只觉得浑身别扭。

    削葱般的手指摩挲着木盒轮廓,谢明夷思绪飘远。

    穆钎珩,一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

    这么多年了,都如蚀骨之痕,不敢触碰。

    可怎么一晃就要回来了。

    为了摆脱谢明夷,甘愿离开四季如春的江南,倔强地远赴漠北,忍受风霜雨雪,也决然不回头看一眼。

    同样地,偏偏也能为了未婚妻回来。

    仿佛他亲口所说的“永不进京”,只是一个笑话。

    正如七岁的谢明夷在漫天大雪里走丢,穆钎珩寻他到深更半夜,最后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一样——

    都只是年少懵懂时的一桩笑谈罢了。

    穆钎珩走的那天,谢明夷为了追他,慌忙骑上马,彼时他才刚学会骑马没多久,十分不熟练,以至于没追出去几里地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他摔得大哭,满面尘土,伤口都渗出血来,可穆钎珩越走越远了,消失在郊外原野尽头,带着二月的乍暖还寒,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从此他害怕骑马。

    骑马是为了速度,是为了追上什么,可谢明夷怎么都追不上那个少年。

    那时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骑马于他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

    丞相府。

    六月初,一夜的丝丝细雨带走枝桠上最后一朵梨花,将天空洗刷得干净清透。

    谢明夷在家颓废了一阵,名贵补品流水似的送进来,孟怀澄等人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小山一般堆在他桌前,他却丝毫提不起兴趣。

    趁这段时间,他又仔细研读了那本话本。

    内容依旧残缺,压根没提到什么刺不刺杀。

    大概跟主角无关的事,它都懒得记载。

    谢明夷叹口气,揉揉太阳穴,在想谁会刺杀陆微雪。

    以及,陆微雪到底是不是故意让他做替死鬼?

    若真是这样,那这厮实在心思歹毒!

    谢明夷在床上无声地打了一套拳,对着空气狂揍,想象那是可恶的陆微雪。

    揍累了,他瘫软了身体,双目无神地望向靛蓝床帐。

    “少爷!”

    棕山急急走进来,喊了一声。

    谢明夷不耐地背过身去,有气无力道:“少爷还没死,不用喊那么大声,怎么了?”

    棕山对自家少爷的各种奇葩状态都习以为常,直截了当地说了正事:“宫里来了消息,皇上、皇上他危在旦夕,性命垂危。”

    “什么?!”

    谢明夷翻身坐起。

    他第一反应是谢书藜的安全,连忙问:“那皇后娘娘呢?”

    棕山道:“皇后娘娘召集了全国名医,不辞辛苦地在陛下身前侍疾,想来并无大碍。”

    谢明夷有些生气,“娘娘怀胎八月了,临盆在即,怎可做侍疾这样的累活?”

    棕山表情凝重,“他们说是……娘娘自己坚持要这样的。”

    谢明夷叹了口气,“娘娘实在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皇上身边不缺人照顾,娘娘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才是最不利于我大周的事。”

    屋里静默了一阵。

    棕山迟疑着开口:“宫里人还说……”

    “说什么?”谢明夷干脆问道。

    棕山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人,能让他这般犹豫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们也只是谣传,说是娘娘给皇上下了毒,才导致皇上昏迷不醒,又说娘娘腹中的龙种也不是皇室血脉……”棕山的声音越来越低。

    “满口胡言!”谢明夷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动作剧烈而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眉头一皱。

    “谁说的?本少爷剥了他的皮!”他拔了桌上长剑,就要冲出门去。

    棕山连忙将他拦下,“少爷切莫冲动!老爷已经在想对策了,告诉您,也是不想您被蒙在鼓里,而且这些只是谣言,娘娘必定是清白的。如今奸猾之人不过是看宫内大乱罢了,等皇上醒了,这些谣言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谢明夷这才放下了手中剑,脱力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了姐姐……”

    棕山摇摇头,在袖口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谢明夷。

    “这是娘娘给您的,说是连老爷都不能看,不能经任何人的手,必须直接拿给您。”

    谢明夷一怔,接过那张字条。

    蝇头小字,字迹娟秀,明显是出自谢书藜之手。

    上面写着:刺客,陆叁。

    四个字映入眼中,谢明夷瞳孔一缩。

    他刚进京时,曾与谢书藜一起辨认各位皇子的画像。

    那时他抱怨十二个皇子太多,嫌他们名字繁杂,记不住,谢书藜便将那些名字一个个拿朱笔圈起来,道:“这个是陆一,性格懦弱,不足成事;这个是陆二,贪财好色,喜怒无常;这个是陆三,当今太子……”

    谢书藜给每个皇子排了序,一一介绍给他。

    介绍到陆九时,她的手微微一顿,朱笔便将那张纸洇染了一大块,“陆微雪”三个黑字全被浸在朱砂的鲜红里,如血色般刺眼。

    “这个陆九怎么样?”见谢书藜不说话,谢明夷托着腮,好奇问道。

    谢书藜笑笑,“冷宫里长大,到现在都未出来过,没人知道他的喜好,想来也不过是孤僻而已……不过他就比你大两岁,可惜了,或许你这辈子都见不着他。”

    “为什么?”谢明夷正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年纪,总缠着未出阁的姐姐问个没完没了。

    谢书藜眼神复杂,“他母亲来自苗疆,当年擅自给皇上下情蛊才有了他,皇上饱受蛊毒折磨,起初只以为是操劳过度,后来才发现真相。”

    “盛怒之下便火烧苗寨,陆九和他母亲侥幸逃了出去,流落在民间,也是五年前才抓进宫中,重刑拷打了陆九的母亲三天三夜后,也未得到解毒之法,便将她和陆九都丢进冷宫,任由他们母子自生自灭。”

    “而现在,陆九的母亲已经逝世了,只留他一个人在冷宫活着,没人愿意提起他,都盼着他早点死了,讨得陛下一个舒心罢了。”

    谢书藜说这话时眼神怅惘,眸中是谢明夷看不懂的情绪。

    “姐姐,你是如何知晓那么多的?这些事我在别人那里可从未听说过。”谢明夷问道。

    谢书藜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姐姐我当然是无所不能,记住啦,到外面可不许说这些事,这都是忌讳,谁提都要杀头的。”

    谢明夷撇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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