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长夏: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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缮打中山国骑马归来,便听闻巨鹿因无后援,城中粮食殆尽,为免人食人,郡守开城门投降,亲自着薄衣负荆,于寒风中跪于城门口,求善待百姓。

    高颛三次请起,郡守不起,遂冻毙于城门口。

    辛植等人知晓后,没有不气的:“我部曲进冀州,何曾踩踏过一个百姓?他这般做,倒是陷我们不义!”

    “就是,不过为了博得身后名!”

    李缮沉默。

    他不想承认,那出自世家的郡守,也有高风亮节、怀瑾握瑜之辈,难免心结郁气,眉宇深深拧起。

    他骑马转向巨鹿,这儿从前是上古战场,不若冀州其余地方丰饶,年头还遭了洪,沿街村落无有敢出声的,然而,郡守毙命的消息还是传出来了,渐渐的,恸哭

    声此起彼伏。

    原来,那郡守是四月刚上任,没得陈家半分饷银相济,便自掏腰包,亲自扛着锄头,与百姓疏通河道,着实是个不多见的好官。

    李缮行进路上,骤地,一个小孩从路口冲出来,懵懵懂懂摔倒在地。

    骤生变故,李缮勒马,面色不善,辛植等人亮刀:“护驾!”

    那小孩的母亲惊得魂飞魄散:“囡儿!快回来!”

    李缮盯着小孩身上的衣裳,抬起手,令辛植等人后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窈窈以前来幽州时候,穿的也是这个颜色、花纹的衣裳。

    虽然这衣裳如今显得格外破旧,灰扑扑的,也改得没了她外衣的样式,但这般布料,还是不多见的。

    李缮下马蹲身,看着那小孩,许是他身上煞气过重,小孩愣了愣,“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母亲也瑟瑟发抖,跪下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然而,出乎妇人意料的是,李缮生疏地抱起小孩,放到了路旁。

    他道:“这是大路,仔细点。”

    那妇人觉得他声音有些熟悉,好似年前,滹沱河泛滥后,那带人来疏通人群、还留了两个懂水利的汉子的商人。

    若不是懂水利的汉子,郡守也无法去疏通河道。

    她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勇气,抬起头,而此时,李缮已经重新上马,那妇人仔细看了眼侧影,顿时明白了:“恩人呐!”

    她已没了恐惧,抱着小孩,一同朝李缮离去的方向磕头,又道:“替民妇同夫人问好!”

    李缮略略回眸,看着小孩懵懂稚嫩的模样。

    眨眼,竟然也快要一年了,当时襁褓里的孩子早就会走路了,他心头有些发热,小孩,小孩……他和窈窈,也会有小孩吗,会生得像她么。

    可惜至今,没什么喜讯。

    李缮自言自语:“还是不够刻苦耕耘。”

    …

    当日,李家军入了巨鹿,厚葬郡守,善待郡守家属,令城中百姓不再惊恐,不日,治安渐好。

    巨鹿安定下来,李缮不想久留,这日气候晴朗,他方要离去,辛植接报,神色很不好,低声道:“将军,谢翡进并州了。”

    听到“谢翡”这个名字的那一刹,李缮虽眉宇不动,却蓦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噼啪”声响。

    第50章 第五十章拨乱反正

    ……

    下过大雪的天,一片空荡荡的,不见云丝,太阳温度不够,照着路边的雪,一片苍白。

    马儿踏着蹄喷了个响鼻,拉着一辆漆红青顶的车厢,缓缓走到了城门口,士兵拦住,车把式递出文书路引。

    士兵一个翻路引,另一个查看马车,车内人是个高瘦的男子,但是戴着幂篱,瞧不清楚容貌。

    路引上写的名字,是“谢玉章”,还是洛阳官员,为办事而来。

    这年头,能坐得上马车的,都是世家子弟或者富贵商贾,若是细作,不会这么高调。

    再加上,这明晃晃摆着的官府印章呢,还是打洛阳出发的路引,所以,即便男子戴幂篱不多见,但洛阳那地男子还敷粉熏香呢,也不奇怪了。

    守城士兵道:“大人请。”

    遂放行。

    但若有亲历六年前那场战役的人见到他,许是能认出来,他就是当初丢弃百姓而走的谢翡。

    谢翡缓缓坐回车厢里,摘下幂篱,他方才也看到了,上党城墙上,就算是冬日的雪,也覆盖不住的血迹。

    …

    这日,李府几人,收到了洛阳特遣使谢玉章递信,请进驿站相见。

    前阵子,窈窈得知谢翡北上,就找钱夫人、卢夫人和谢姝谈过了,几人对谢翡来意,也有几分猜测,暂且按兵不动。

    此时,钱夫人皱眉:“他为何不到衙署?”

    谢姝没给他留情面,道:“大抵是不敢吧,我听说,如今衙署里还有三四成官员,是六年前上党的官员。”

    要说谢翡弃城为何身败名裂,其中一条,就是他当时是带着亲信连夜跑的,一个官员没通知。

    要知道,就算是李缮,也不会轻易招惹文官的笔杆子,因此,饶是谢家保住谢翡,也伤了根本,令谢兆之在朝中抬不起头。

    此时若得知上党之战的罪魁祸首,还敢回上党,不知道多少人义愤填膺,唾沫星子都能砸死他。

    还有一点,谢姝没有明说,那就是谢翡估计要说的话,不适合去衙署和李府说,会被听去。

    钱夫人理解了,道:“那你们多带些护卫。”

    临行前,窈窈回了一次西府,剑架上那柄惊鸿,剑鞘也是赤玄铁造的,用乌木沿边定了个形,并不打眼,但是拿在手里,十分轻巧。

    窈窈双手将剑拿下来,挂在腰间,被披风挡住了。

    郑嬷嬷问:“夫人拿剑是?”

    窈窈轻声道:“防着万一。”

    郑嬷嬷了然,窈窈并不全然信任谢家人,对此,她也是认同的。

    ……

    驿站里家具简单,燃着普通的炭盆,有些呛人,男仆推开窗户通风,从窗户看到外头,两个年轻女子与一个中年女子,在驿丞小吏点头哈腰下,往这边走来。

    男仆认出那是卢夫人与谢家两位姑娘,兴奋地同谢翡道:“夫人来了!”

    谢翡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男仆打着帘子与三位女子问安。

    谢翡虽从未见过窈窈,但当年卢夫人嫁入谢家,他作为亲眷自是记得的,目光略过大谢小谢难得的容颜,谢翡心中生了一丝惋惜,为她二人的婚姻没能给家中带来持久收益。

    他面上不露什么,道:“大嫂,经年未见,弟问大嫂安。”

    卢夫人上回与他见面,也是十几年前,依稀记得当时还是少年,如今谢翡三十而立,面容清瘦俊秀,唇上蓄须。

    卢夫人虚扶:“请起。”

    窈窈和谢姝也执晚辈礼。

    谢翡见到二人,道:“你们没见过我,却也有所耳闻。”

    谢姝没忍住,轻轻哼笑了声,难掩鄙夷,谢翡却不气,风度极好地笑了笑:“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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