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图鉴: 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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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鹭】

    “滚出去!我不喝药!”

    “你怎么还来劲儿了?以为自己还是探花郎夫人吗?呸!做梦吧!”

    已经有五六日了,自从那天清早打更的大伯把昏死在雨坑里的珍鹭扛回笼馆后,她便病了。

    是疯病。

    任谁进珍鹭厢房都是被茶杯酒盏砸了出来,好不闹腾。

    大家伙在外面瞧着这热闹,冷言冷语。说昔日孤高矜贵的女校书怎么变成这般泼妇样子了!

    梧桐每日都被赶出来,旁的人都劝他,“省省吧,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珍鹭啦,人怕是疯了。”

    看过珍鹭的人出来后嘴里絮叨个不停,满脸鄙夷。

    “你是没瞧见她那个样子,以前多讲究一人,现在穿着里衣披头散发的躺在房间里,地上全堆的是成山的碎纸也不叫人收拾收拾,真是要多脏有多脏!”

    “再胡说我就打烂你们的嘴!”

    “呦梧桐,你可别再惦记她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连打更的都嫌,你还贴上去干嘛?”

    “要我说啊,鹭字就不吉利,原先的香鹭不就被读书人害了?再看看咱们珍鹭也差不多了,还是鹂字好啊,人家连世子的种都有了,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自作自受罢了。

    “自作自受罢了。”

    珍鹭的乌发拧成一结一结,毫无生气地躺在瘦骨嶙峋的脊背。她回来以后再没有开过窗子,屋里的味道都变得难闻起来,像放馊了的胭脂味。

    她开始害怕阳光,只要太阳升起就能听见那些污言秽语,像细针插进她的脑子里,一寸一寸地打进她的皮肤。

    “作茧自缚,自作多情,痴心妄想……”

    珍鹭总是一个人躺在那些满纸谎言的书信中间喃喃自语,有时候能一刻不停地念叨一天。

    大家都说她疯了,连珍鹭自己都放弃了。

    疯才好。

    疯才不会再流泪。

    可是一到笼馆的晚上,那些莺莺燕燕的嬉笑声响起总会让珍鹭想起从前。

    那些恭维的声音,送钱的声音,原来都是属于自己的。

    如今却与自己分毫没有关系。

    黄慎之不知道吗?他那么聪明的一定知道的吧。

    连华雀都提醒过自己,黄慎之怎么可能不知道珍鹭被抛弃后的后果呢?

    说起来华雀烛鸳呢?

    笼馆什么时候这么空了?

    从欢鹂被接到别院长住开始,就空了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啊,珍鹭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失神看着天花板,花花绿绿地全是鲜艳的帐子,让人窒息。

    小时候她们三个也总这样躺在华雀屋里的地板上聊天,那时的头顶,也是花花绿绿的帐子,怎么就不觉得窒息呢?

    可能是……

    可能是现在只有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吧。

    欢鹂有世子的百般偏爱照顾。

    赵明熙也总陪着华雀进进出出。

    就连烛鸳,必要时曹忌也会多问一句。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无人问津,信错了人。

    华雀骂的对,她一直都是对的,说出的话字字真言,怪自己没听进去。

    珍鹭突然好想跟自己的姐姐妹妹们呆在一块,可是她们都去哪儿了?

    珍鹭就这样躺在地上等,一直等到三更半夜,一直等到客人们都休息,那些嘲讽她的男男女女们都闭了嘴,她才敢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在狭长又空荡的走廊。

    笼馆的走廊很窄,为了能盖下更多的厢房,徐阿嬷便让这一圈一圈的七层回廊窄地像独木桥。

    珍鹭走在中间听着梅园秋水潺潺,好像感觉稍不留意就要栽进去似的。

    她一个人穿着雪白的里衣披散着头发犹如孤魂野鬼在笼馆穿行,最后悄悄摸黑来到烛鸳的厢房。

    听说她最近病了,也不知怎么样了。

    笼馆的厢房一间挨着一间,严丝合缝,连厢房上的窗户纸都紧紧相连,让珍鹭瘦长的影子像诡异的皮影戏在上面没有停顿。

    终于摸进了烛鸳的房间,里面温暖如春却没有一点生气。

    烛鸳就平躺在塌上,皱着眉头,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烛鸳?烛鸳,你醒醒啊。”

    珍鹭蹲在塌边,没有点灯,只是一味地用手握住烛鸳的手,去推她。

    可烛鸳病的太厉害了,即使眼珠在动,也醒不过来。

    珍鹭看见她的脸上下巴上都是淤青,脖颈上还有足足两指粗的红痕,她连昏睡中都死咬着嘴唇,手指紧紧交错在一起,握着一支细细的木钗。

    “烛鸳,你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这座笼馆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们为什么要活的这么惨啊……”

    珍鹭趴在床塌前,抬起头时豆大的泪水已经把烛鸳身上盖的棉被打湿。

    她张着嘴,想嚎啕大哭,可却没有勇气出声。

    她不敢哭出声,她怕别人听见,会让自己更加狼狈。

    她只敢对着烛鸳说,只敢对着烛鸳哭。

    “当初你陪我一同去的黄慎之家,他说的话字字真切,你也信了,我也信了呀……为什么啊,为什么短短四个月不到就成了陌生人?京城有什么不一样,天家又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我是娼妓,所以可以想不认识就不认识吗?”

    “娼妓就天生命贱吗?”

    秋风吹的剧烈,让窗外树影都变成了恶魔的爪牙。

    珍鹭哭的压抑,撕心裂肺。她所有的骄傲都在那个风急雨冷的夜晚打碎进泥地,当那顶轿子匆匆离去时,仿佛有一道惊雷劈在了她的身上。

    她还是不信,她不信一个人可以变心的这么快。

    “黄慎之,他还是会来找我的对不对?他不认我,或许是因为有旁人在,他不好说,不能说?”

    珍鹭喃喃自语,她试图寻找出一点点的破绽来安慰自己。

    “不应该啊。”

    她要回忆起黄慎之对她的好,一个人不可能从那么好变到那么坏。

    黄慎之会握住她的手一同写下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诗句。

    会承诺要把所有的书,笔墨纸砚都送给珍鹭。

    黄慎之从来没有把她看作娼妓,会在下雨时毫不避嫌地送出一把油纸伞,会在危难之际舍身为她们讨回公道。

    还有最初见面时……

    还有最初见面,所有人只想亲吻一个卑贱娼妓的双唇,只有黄慎之……

    “珍鹭姑娘,你说让人读了仿佛什么?”

    只有他会在意一个娼妓说过什么,喜欢什么。

    他是黄慎之啊,他是当初梅州城如春雨般清澈温柔的黄举人啊。

    “你说,这世间男子在亲吻一个娼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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