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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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开小厮的搀扶,先是有些不稳,渐渐的,就开始稳步往沈笃面前走。

    走到沈笃面前:“儿已领罚,请父亲准允。”

    沈笃像是第一次认清自己这个儿子:“不悔?”

    “不悔。”

    “好。”沈笃点头,“你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宰辅大人那边你自己去交代。”

    “孙叔,叫大夫来看看。“

    说着,他走了出去。

    大将军一走,其他人也开始往外走。

    竹青红着眼过来:“公子,大将军好狠的心,竟将您打成这样。”

    沈朝玉接过他递来的薄披风,咳了声。

    对着月光,他难得笑了下,竹青正看得傻,却听他道了声:“走吧。”

    “哦,哦好的。”

    竹青忙跟上。

    院子周围还有徘徊不离去的侍婢,见此,擦擦眼泪也走了。

    -

    “公子,我们不回玉阙院吗?”

    竹青跟着公子越往里走,越走越觉得不对。

    将军府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连照明的灯笼都只有稀疏几盏,越往里走越荒凉,像是许久没人来过了,他还看到了梁上的蜘蛛网。

    最后,两人走到了一个叫“蘅芜院”的地方。

    廊下只挂了一盏灯笼,随风而动,欲灭未灭。

    风吹过来,大热的天,竹青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想起以前有关将军府的一个故事,心想:难道这便是大将军前头夫人的院子?

    想起关于这前头夫人的事迹,竹青也忍不住唏嘘:红颜薄命,再是多情有才,一旦故去,也抵不过活生生的人呐。

    竹青在这有感而发,院子里却是颤巍巍走出来一个老媪,大约是上了年纪,满头的风霜,眼神也不好使,杵在那眯着眼睛看了沈朝玉老半天。

    沈朝玉一动未动,对这人出奇的尊敬。

    老媪皱纹舒展开来:“是大公子来了啊。”

    “嬷嬷。”

    沈朝玉称呼了来人。

    “欸,欸,公子长高了,也长大了…”嬷嬷一个劲地道,沈朝玉却对竹青道,“我进去一会,不必跟来。”

    “可公子您的伤…”

    竹青话未完,就见公子脚步一转,进了院子不见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汴京城人人说公子君子风仪、进退有度,唯有他这个贴身小厮知道,公子其实挺有些…任性。

    竹青为难时,那嬷嬷却是走到他跟前,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平日里都是你在伺候大公子?”

    “是。”

    连公子都尊敬的嬷嬷,竹青自然不会怠慢。

    那老嬷嬷又拉着他问了些公子平日吃什么穿什么过得如何的问题,一边问,一边擦眼泪,不住地道:“夫人啊,大公子如今长得很好,是汴京城内人人都夸赞的好儿郎,老奴都看到了,夫人您在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

    听着这话,竹青突然有些鼻酸。

    人人都道公子风光,可在竹青看来,有后娘就有后爹,虽说那后娘也不错,可公子却一直是孤零零的,否则也不会挨打了还来阿娘的院子…

    在竹青唏嘘时,沈朝玉已经进了屋子。

    屋内常年有人打扫,保持得还算干净,只是摆设有了一些年岁。

    沈朝玉走到桌边,将一盏铜灯挑亮。

    烛火跳了跳,将他手上交错的红痕照得吓人。

    他却毫不在意,一边将手中折子挥灭,一边看着面前的屋子。

    机杼,绣架,书柜…

    一切还是那人生前的模样。

    最后,沈朝玉来到窗边的长案前。

    案上摆了一刀桃花笺。

    笺纸已经发黄,一支细狼毫搁在笔架上,砚台内的墨水已经干了。

    案旁还有个画架,架上夹了张画到一半的画,画中的少年郎玉冠白衣,一双唇紧紧抿了,一副不愿的模样。

    沈朝玉的目光从那少年郎落到旁边的一行簪花小楷:“余已残年,唯愿小儿阿玉一世安康,欢愉永久。”

    他的目光在那行字停留,过了会,落到柳下一团绯色的人影上。

    说是一团,只因画画之人才起了笔,粗粗画出绯裙,和一对双丫髻,髻上一串珠花,其余的还未着笔。

    沈朝玉看了会那人影,低头,拉开抽屉。

    屉内是厚厚一叠宣纸,上面以同样的簪花小楷写着一页一页的诗。

    汴京城人人皆知,镇国大将军过世的那任夫人出自清河崔氏,诗画一绝,可惜红颜薄命。

    沈朝玉的目光掠过宣纸,诗集,黄田石刻,最后,落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珠串上。

    那珠串跟画上那红影戴的一模一样,看得出来,当是小娘子带的,比成人戴的要小上许多,其上珍珠柔泽细腻,为上上品。

    沈朝玉看着这珠串,耳边仿佛响起女子那温柔慈蔼的声音,混着晋阳府过于热烈的阳光一起进来。

    …

    “阿玉,以后让小阿蓠给你做媳妇好不好?啊?不喜欢?为什么?小阿蓠小时便这般好看,长大了必定是个大美人,阿玉若不着紧些,以后恐怕就娶不着。”

    “瞧瞧,你这臭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了,也不像你阿爹啊,说两句不愿听的就不理人……”

    “阿玉,你今天非常的不可爱,不许板脸,阿娘要说你了,你一个儿郎,欺负小娘子作什么?小阿蓠都摔跤了,不过阿娘我啊,给她梳了头,小阿蓠就乖乖地坐着,真真是可爱乖巧,若不是阿娘身体不允许,也想生一个像小阿蓠这样可爱的小娘子呢…”

    …

    珠串在手中发出一阵声响。

    沈朝玉眨了眨眼睛,长睫在烛火下有阵迷惘。

    过了会,他似清醒,伸手,将珠串重新放了回去,动作时咳了两声。

    竹青在门口紧张地问:“公子,公子,你要不要紧,要不我去把大夫请过来,你先让大夫看看,好不好?”

    “不必。”

    沈朝玉道。

    说着,他将抽屉重新合上。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去旁的地方,而是走到床边的木榻,和衣睡在了榻上。

    沈朝玉发现,他又开始做梦。

    他梦见了第一次遇见江蓠时的模样。

    那时他还是个少年,晋阳府的风霜比汴京烈得多,当马车辘辘驶进府城时,飞扬的尘土让府城的所有都透着灰,这一切让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里的他都不习惯。

    江蓠就是这时进来的。

    她穿着绯色小襦裙,怀里抱着一只鹅,就这么进了他家院子,一见到他,她那双大眼睛就咕噜噜的,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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