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有光时: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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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炼身体兼防身。

    ——爸爸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要是有人打你,你一定要打回去,不要让他们以为你好欺负!

    那时候爸爸一边纠正着她的动作,一边严肃道。

    夏仪有时候会看见爸爸偷偷抱着电脑看格斗比赛, 被她发现之后爸爸就说着“嘘”, 然后到处张望看妈妈在哪里。

    “这是什么啊?”她问一脸慌张的爸爸。

    爸爸合上电脑, 小声说:“Pride格斗赛……你别看这些。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妈妈不喜欢你看这些比赛吗?”

    “是啊。”爸爸弯腰,眨眨眼睛道:“我们家最重要的事情, 就是让妈妈开心,对不对?”

    爸爸总是说妈妈就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不能惹妈妈生气。于是夏仪点点头, 说:“对。”

    那时候她的爸爸就像个大男孩一样开朗, 然而从某天开始, 他身上的开朗和阳光渐渐黯淡下去。他变得越来越忙碌, 时常眉头紧锁着抽烟, 像是一根越崩越紧的弦,直到警察找上门的那天,所有的一切轰然倒塌。

    法庭上的爸爸胡子拉碴,神色颓丧,夏仪觉得那个人很陌生,仿佛只是同一个躯体的不同的人。

    夏仪无法理解父亲为何会犯罪入狱。

    就像若干年后,她无法理解父亲为何会突然死亡一样。

    她和奶奶看过了监控录像,也看到了父亲的尸体。监控清晰地记录了父亲突然发病的过程,父亲的尸体上也没有什么伤痕,只是脸上还留着痛苦的神情。

    她想起每次来探望父亲时,他的气色总是不好,满怀内疚和颓丧,不停地叹气,整个人因浮肿显得虚胖。

    悔恨和失落真的会压垮一个人吗?她那记忆里高大强壮,好像永远不会示弱的父亲也会倒下。

    夏仪抱着骨灰盒,挨着夏奶奶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司机差点没让她们上车,聂清舟求了司机半天他才松口。车上的人都躲着他们,坐得远远的。

    夏仪低头看着怀里黄布包裹的盒子,很难想象一个那么高大的人就剩下这么点灰,放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父亲失去了未来,失去了骄傲,于是放弃他的妻子,放弃他的儿子。最后放弃了自己。

    她知道父亲这些年很愧疚,但是她没有怪过他。父亲顺风顺水时,她也有最好的衣服和玩具,被他宠爱着;父亲跌落谷底,他受苦,那么她自然也会辛苦一些。

    所谓家人,不就是这样吗?

    等父亲回来,一切又会好起来的。

    她早已经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所有欺负她、欺负小延的人,她都打回去了。所有背后指点她的人,她都没有理会。

    她放妈妈去了更好的地方,妈妈现在也过得很开心。

    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完成了父亲的嘱托。

    然而那个嘱托她的人没有回来。

    夏奶奶哭到虚脱,夏仪却一直都没有哭。她只是沉默不语地和聂清舟一起搀着夏奶奶,从公交站一路慢慢地扶着奶奶走回小卖部,让奶奶躺在床上休息。等到夏奶奶终于体力不支睡着的时候,夏仪给她掖掖被子,抱着骨灰盒走出房间,把它放在家里仅有的一张小书桌上。

    书桌是橡木色的面板,桌上很干净,就孤零零地放着这个被黄布包裹的盒子。

    聂清舟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看着那个盒子。

    夏仪低声说:“好轻啊。”

    以前爸爸一只胳膊就能把她吊起来转圈。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么轻的,她一只手就能端起来的一点灰呢?

    聂清舟转过身,伸手把夏仪拉过来,然后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轻声说:“哭吧,哭吧夏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那么坚强也没关系。”

    这句话就像是在满水的堤坝上凿开了一个口。

    夏仪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她揪紧了聂清舟的衣襟,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慢慢矮下去,蜷缩起身体。

    聂清舟跟着她蹲下来,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感觉到泪水濡湿了他的胸口。夏仪全身颤抖,发出非常轻微的,压抑的哭声。

    她总以为是她不通人情,太过冷漠。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你只是太坚强了,不用这么坚强也没关系。

    夏仪爸爸的去世给了夏奶奶极大的打击,将他安葬后夏奶奶一直精神萎靡,连记忆都开始混乱起来。

    她总是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坐在小卖部前的椅子上发呆,看到有人来就问有没有见到她儿子,她儿子跑出去玩了一直没回来,她很担心。

    夏奶奶絮絮叨叨地说她的丈夫和一儿一女都煤气中毒死了,她就剩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弄丢了可怎么办。

    邻居们先是觉得她怪异,听说夏仪父亲去世的事情之后就不胜唏嘘。有人哄她道:“你儿子在虞平做大生意呢,将来挣钱养你。”

    夏奶奶不由得变得迷茫,等夏仪跑出来看她的时候,她困惑一阵就反应过来,惊诧道:“夏夏!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没有送你上学吗?”

    夏仪站在夏奶奶面前,欲言又止。最后她只是蹲下来说道:“今天放假,我来看你了。”

    夏奶奶的记忆有时候停留在夏仪爸爸的童年,有时候又跳到夏仪的小学时代。夏仪爸爸入狱和死亡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变成了一片空白。她像个孩子似的,想起什么是什么,想到要做的事就急着去干。

    夏仪不得不请假在家照顾奶奶,聂清舟也紧跟着请假,天天和她一起在夏家看着夏奶奶。

    夜里夏仪把夏奶奶哄睡着,小声对聂清舟说:“你回去上学吧,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你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会影响学习。”

    “我高一也是自学,你不用担心我。夏奶奶把我当孙子看,我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仪这样一个从来不说谎,也不会哄人的人,现在天天都要配合着夏奶奶说谎,哄着她。聂清舟看着很心疼。

    除此以外他还有更深的忧虑。

    之前他就感到疑惑,夏仪为什么会在高二下学期期末出国?夏奶奶和她爸爸都还在这里,以夏仪的个性,不可能抛下他们跟蒋媛媛走。

    自从得知夏叔叔的死讯开始,所有线索就渐渐清晰起来。聂清舟蓦然发现很可能不是她抛下了他们,而是他们抛下了她。

    种种猜测让他胆战心惊,他看着小孩子一样的夏奶奶,真诚地希望是自己的猜测出错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改变什么,除了尽力而为之外别无他法。

    聂清舟和夏仪轮换着照顾夏奶奶,确保她身边时刻有人盯着。夏奶奶现在已经不认识聂清舟了,偶尔还会看着聂清舟喊出夏延的名字,聂清舟和夏仪都顺着她。

    她有时候欢欣地说起自己的丈夫、自己做的裙子,有时候又愤怒地说起小延的病、蒋媛媛的不负责任。

    夏仪小心地提到父亲入狱的事情,夏奶奶立刻反应激烈,说夏仪骗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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