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剑: 2、天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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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明中了‘天不许’。”

    耳畔响起赵三娘凄厉的声音。

    她眸色一深。

    天不许,乃南靖秘毒,以功为薪,燃血续命。

    一炷香内,薪尽命熄,故名天不许,取天不许问来生之意。

    如果赵三娘说的是真的,那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顾清澄在盆上漂流,眯起眼睛细想,到底是何时着了道。

    是南靖的箭啊……杀死三皇子之后的那场箭雨,她没躲过第一支。

    顾清澄试图平复自己,疑点却一个个在她脑海浮现。

    赵三娘明明是皇兄的死士,怎么会知道南靖的天不许?

    是三皇子的后手吧,什么时候反水的?

    胭脂铺的火又是谁放的?

    ……

    她动了动手指,确认了自己还没死。

    如果真中了天不许的话,一炷香的时间,她应该早就成了赵三娘剑下亡魂。

    这中间,谁出了问题?

    今夜险象环生,疑窦重重,令她头痛欲裂。

    顾清澄按下心中所有疑惑,只想先回宫。

    无论中毒还是背刺,皇帝都是她最大的退路。

    木盆在河面上悠悠荡漾,她仰面看天。

    苍穹之下,一人一盆随波飘荡,她竟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忽地一片天昏地暗,是木盆翻了吗?

    顾清澄伸手去抓,却缠绕的水草扼住了喉咙,下一秒,脖颈上灼烧的竟是火光!

    她伸手去抓,却发现锁喉的水草变成了燃烧的头发!

    七杀剑瞬间出现在她手里,她反手挥剑,切开迷瘴,却有热乎乎的血流在她脸上。

    她抬头,看见自己斩断的是……母妃僵硬的手臂……

    手中剑瞬间消失,顾清澄发现自己变成了小人。

    黑烟滚滚,她难以抑制地哇哇大哭,母妃从夜里惊起,惊慌地死死将她锁在怀里。

    ——这是,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啊!

    火太大了,母妃很快开始不省人事,僵硬的臂膀像枷锁一样禁锢了顾清澄小小的身体。

    为什么没有人,阿嬷呢!阿嬷快来救她!

    她在母妃的臂膀上咬出了血印,稚嫩的小手拍打着母妃的皮肉。可母妃的身体像个牢笼,将弱小的她囚禁在大火里。

    母妃最后的意识是护住她,却也锁住了她的命。

    幼年的顾清澄失去了所有生机,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直到听见门被踹开——

    干净清新的气流涌入鼻腔,一双有力的手正疯狂地把她刨出来。

    她喘得上气了,透过泪花,隐约看见哥哥在火光里熟悉稚嫩的脸。

    是哥哥啊,哥哥抱着她向那扇大门外冲去!

    她得救了!

    她大口喘着气,激动地唤着哥哥的名字,却一头扎进新的黑暗中。

    哥哥明明带着她跑出了那扇大门,怎么还是漆黑一片……

    为什么还是喘不过气来?

    顾清澄下意识用手摸去,冰冷坚硬,这是……一只白骨森森的手!

    她心中一惊,却恍惚间觉得有些熟悉。

    哥哥呢?她害怕极了,慌张地回头寻他,只看见烧毁的宫殿里,有人在火光中祭拜:

    “前尘忽如寄,借命问鬼神……”

    顾清澄从未听过这祷词,她想张口质问,却被水淹没了唇齿。

    火在烧,水在涌,那只白骨森森的手压住她的后颈,往水底按去,她听见了十年前的自己与此刻的重叠尖叫——

    “哥哥!”

    顾清澄终于大喊出声,接踵而来的是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感受着强烈的活着的疼痛,大口呼吸。

    十年过去了,她依旧如此怕火。

    迷迷糊糊里,一张衰老悲悯的脸映入眼帘。

    是个老嬷嬷,银丝挽成低垂圆髻,眼皮耷拉如枯叶,面容却淡泊似古画中慈悲的观音。

    “诊费一千钱。”老嬷嬷递给她一碗药,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今日的菜价。

    “这是哪……”顾清澄头痛欲裂,却并未伸手。

    顾清澄不接药,是本能的自卫,但老嬷嬷显然无法理解她的傲慢。

    “喂药再加一百文。”老嬷嬷说着,猛地把顾清澄上半身抬起,将药碗卡到她嘴边,右手一击后背,药汁趁着她张口惊呼的空隙悉数灌入口中。

    “咳……咳咳咳……”顾清澄完全没有料到危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她无力地抓住了被褥,“你给我喂了什么……”

    “女娃娃戒备心很重嘛。”嬷嬷放下药,蹙起了眉毛,“不吃药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来找你?”顾清澄从恐怖的梦魇中缓过神来。

    “你坐着那破盆来的。”嬷嬷往窗外指了指,慈悲的眉宇间出现了一丝了然——

    “我明白了,你刚刚喊了句哥哥,是你兄长送你来的,那让他把钱送来也行。”

    顾清澄哑然,她的皇帝亲哥显然付得起一千一百文,但她和老嬷嬷好像都对彼此一无所知。

    尤其是她如今身体仿佛被掏空,任何一丝动念都会让她的头剧痛难忍。

    适应环境是最好的防御。

    顾清澄不再多想,发现肩上的伤口已被精细地包扎好,丹田也暂时没有了亏损的刺痛感,便知老嬷嬷起码救了自己一命,随即正色道:“敢问嬷嬷大名?”

    嬷嬷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只道:“鄙姓孟,你回去以后,让你兄长把钱包好,一千一百文,按照规矩送来。”

    “什么规矩?”

    孟嬷嬷的观音细眉再次皱起:

    “写上求医名讳,和诊金一起用油纸包好,待每日子时三刻浣衣局开闸放污,把油纸包顺着污水过来。”

    “这里是浣衣局?”顾清澄问。

    “浣衣局在上头。”孟嬷嬷向上指了指,“这是浊水庭。”

    顾清澄在脑海里搜索浊水庭这个地点,却发现自己即使从小在宫中长大也从未听过,继续问:“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地。”

    孟嬷嬷细眉微挑,却柔声道:“你不懂规矩没事,你兄长明白就好。”

    “这是在宫里吗?”顾清澄顺着她的话,“我得亲自去寻兄长。”

    孟嬷嬷耷拉的眼皮都要抬起来:

    “你兄长这么大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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