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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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枝将小臂垫在额下, 整个人背对着他趴在地上,在刺骨的寒风中格外狼狈:“你想听什么?”

    她自嘲道:“我都可以编给你听。”

    空气静默到可怕,悬在空中的剑尖微微发颤, 然后压在她蝴蝶骨处, 银雀有足足四十六斤重, 桑枝只觉得一块巨石轰然而至。

    挤压着她胸腔内仅剩的呼吸。

    她看不见少年的神情,只能隐隐感觉到那把重剑似乎在颤抖, 少年嗓音低哑暗沉, 如地狱来的勾魂使,压着满腔的戾气, 缓慢道:“我先前说过, 欺骗和利用只要你藏得够好, 我可以不计较。”

    重剑又往下压了几分:“为何不骗到底。”

    桑枝怔了良久,她微微抬起头, 地上是一同摔落在地的红绸带,交错着在风里纷飞。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逐渐变大的寒风里响起,又被吹得支离破碎。

    “我原本想等咸鱼教来抓我那日同你坦白一切, 今日是个意外。”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以及压在她身上的那把重剑,蝴蝶骨因不断施加的重力泛起疼痛。

    桑枝用力撑起上身, 艰难地仰头看望向少年。

    立香香炉底下的火烛已燃到尽头,明明灭灭地发出微弱的火光, 光线很暗,暗到她迷离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他泛红的桃花眼,漾着水光。

    “所以, 从京州颜府到襄州再到边境, 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看似质问,却又平淡的像说给自己听的陈述句。

    透着无穷的失望和寂寥。

    给了桑枝异常沉重的重创,酸涩包裹着心脏不断收紧挤压,痛楚顺着心口蔓延,爬上脊骨。

    身上的重剑在一瞬如千斤坠,连呼吸都变得分外艰难,她再也支撑不住摔回地面。

    疲惫感再次笼罩而下,她闭了闭眼,无可避免地喘气,“你早就有所察觉了不是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便怀疑我别有目的。”

    “如果你想查我的身份,一封书信到幕落山庄就能知道。”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周围的空气更稀少了:“我在骗你的同时,你也在欺骗自己。”

    少年像是松开了手,四十六斤的重剑压在她后背上,几乎要将她压死。

    “堂堂咸鱼教圣女跑去府邸当丫鬟。”他自嘲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完成种蛊任务,把我变成人形武器。”

    桑枝呼吸困难到喘不上来气,恍惚间眼前出现了现代的画面,像是死前的走马灯,她咬了下唇,清醒几分后,努力道:“你能不能先把重剑挪开,我看到我太奶在跟我招手。”

    “她来接我了,哥哥。”

    姜时镜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单手提起,甚至扫了一圈周围,并未瞧见一人。

    他冷声道:“你出现幻觉了。”

    桑枝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阖眼道:“你晚一点取重剑,就不是幻觉了。”

    她抬起手搭在眉骨间,轻声道:“我没在你身上种蛊,褚偃给我的蛊虫我在寒潭时就碾死了,我没有想把你变成人形兵器的意思。”

    “你怎么偷听只听一半呢?”她声音渐渐染上几分委屈,“我被种了蛇缕蛊,这种烈性蛊一旦种下除了死亡无法取出,我接近你只是想装作完成任务的模样,获取每个月的解药。”

    姜时镜将重剑立在一侧,看着她虚弱又委屈的样子轻皱了皱眉:“这就是你方才说的,我想听什么,你都编给我?”

    桑枝愣住,她挪开手看向少年,他似乎很纠结,凌厉的眉头竖出川字,怀疑着她话里的可信度。

    人与人的信任脆弱又异常牢固。

    有白色的雪花落到他的肩膀上,转瞬融化,她顺着雪花仰面看向漆黑的夜空,漫天的白点接踵而至,像一场盛大的落幕仪式。

    冰冰凉凉的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化成水珠,顺着脸颊弧度滑落进身下的红绸带里。

    她涩声道:“又下雪了。”

    桑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着身体坐起身,认真道:“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骗你,从那日之后,只有隐瞒,没有分毫欺骗。”

    她想了想,补充道:“包括刚才的话。”

    姜时镜垂下眼,似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眸内的神色,也同时将浓重的晦暗压了下去:“你在暗室里讲的话都是真心的?”

    桑枝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脑中忽然冒出右长老那句是否喜爱的话语,沉默了一下,应声道:“嗯。”

    她马上就要回蜀地了,即使不回……不回的话……

    北方冬季的寒风总是带着一股凛冽的干燥,像是刀子般生生地刮过裸露在外的肌肤。

    少女身上的衣物再厚重被地面上的水打湿后便无法再抵御寒冷,但她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也并未喊冷,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姜时镜捡起落在红绸缎上的斗篷,罩在她身上:“我知道了,回去吧。”

    桑枝呆了一瞬,迷茫道:“回去?”

    姜时镜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似水:“回客栈。”

    她迷茫的眼神里隐隐多了一丝愕然:“你不生气?也不怪我?不打算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

    少年把重剑重新背到后背,闻言,动作顿了下,指尖快速打结,不冷不热道:“你要是想住在庙宇里,也行。”

    他看了一眼桑枝:“你说得对,是我在骗自己。”轻喃道,“凭什么来怪你。”

    话语内的挫败感化成藤蔓上的尖刺,牢牢地扎进了桑枝的心里,鼻尖泛起一阵阵的酸涩,她伸手无措地抓住他的衣摆,着急道:“不是这样的,你……我……”

    情急之下,她不知要说什么才能将复杂的来龙去脉用一句话告知,从头到尾,他都未做错什么,只是因为褚偃想要把他变成人形武器,他一直都是受害者。

    但所有的解释都苍白到连张口都变得格外无力。

    紧抓着衣摆的手慢慢松开,垂在地上,手背甚至落在脏水里,她像是失去了感知冷的能力,眼眶围上一层微红,低声带着哽咽道:“对不起。”

    姜时镜微愣,他垂眸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少女,全身都像是被落寞所包裹,她一向怕冷,此时却任由寒风侵蚀自己。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蹲下来把斗篷的系带打上结,斗篷上有很多剑气划痕,显得有几分破破烂烂的意味。

    “不想回客栈的话,就住庙宇里,不用同我道歉。”他的确非常厌恶欺骗和利用,可先前翻滚的情绪里占比最大的竟然是无力。

    她不是普通的咸鱼教弟子,也并不……喜欢自己,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每月解药的做戏。

    心脏在那一霎空荡的犹如浪潮瞬息尽退抽离,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抓不住水流,它们不知何时填满心房也不知何时全部流走。

    “即使你接近我且完成种蛊任务,也没什么错,我们只是站在了对立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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