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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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发黑,不过用脂粉遮住了。”

    “我看得出来,厚厚的?一层。”邬长筠沉默了一会?,“李仁玉呢?”

    “他最近白天都?没怎么在家,说是有个大生?意。”

    邬长筠冷笑一声,老东西除了那些?肮脏玩意,还?能有什么大生?意。

    早晚,给他一锅端了。

    “给周月霖的?药,要不要下?重?些??”

    “不用,慢慢来。”

    慢慢来,就像曾经这毒妇吩咐保姆给哥哥李香桐下?药一样,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侵蚀她?的?五脏六腑。

    安插阿卉去李家,本意是要做掉李香岷,让周月霖也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但邬长筠还?是心软了。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小孩,又有什么错呢,上一代造下?的?罪孽,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担。

    伤口处理好了。

    邬长筠起身,给阿卉倒了杯水:“我这只有酒和水。”

    “姐姐少?饮酒,伤身体。”

    “好。”

    阿卉看向她?的?书桌,上面放了几本学法文和英文的?书:“姐姐还?想离开?”

    “嗯。”

    “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我可以照顾你?,也能找个粗活挣钱。”

    “再说吧。”

    阿卉不想苦苦哀求,她?了解邬长筠的?性子,只笑了笑:“我不能出来太久,会?被发现?,得回去了。”

    “路上小心,”邬长筠到窗口看了眼外面,没有行人,“去吧。”

    阿卉又过去抱她?一下?,她?比邬长筠矮了半个头,仰脸微笑:“你?还?会?来李家吗?”

    “暂时不会?,我要离开沪江几天。”

    “去哪里?”刚出口,她?又觉得不该问,“那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

    ……

    走前,邬长筠得去看一眼师父。

    祝玉生?住处离自己并不远,但两?人见面总吵架,邬长筠每月只去两?三趟,送点钱、吃食和日用品。

    祝玉生?正在院内晒太阳,保姆在给他洗刚尿湿的?裤子。

    邬长筠进门去,保姆同?她?打了声招呼,祝玉生?看过来一眼,气鼓鼓地又挪开眼,望天去了。

    她?早习惯了师父的?臭脸,放下?带来的?东西,从房里拿了条薄毯出来,盖到他的?腿上。

    邬长筠蹲下?,仰望着?祝玉生?:“身体怎么样?”

    “死了都?不用你?管。”

    “那还?是要管得,答应给您送终。”邬长筠理解师父的?暴躁,去年他出了车祸,腰以下?全?残,永远困于轮椅之上,普通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在戏台子上耀眼了几十年的?大武生?。

    苦闷憋在心里,总是要找个出口的?。

    而自己,就是他唯一的?出口。

    师哥师姐事业蒸蒸日上,无数崇拜者登门,全?国各地巡演,他们成就远高于祝玉生?之上,祝玉生?是万不敢发脾气的?。

    只有自己这个不上不下?、他心里的?“窝囊废”才能毫无顾忌地泄泄火。

    “我要出一趟远门。”

    祝玉生?一听这话,眉头又紧蹙:“干什么去?”

    “赚钱。”

    祝玉生?一掌将她?推坐在地上:“天天钱钱钱,满脑子都?是钱,你?是不是没钱不能活了?”

    邬长筠也没起来,就在冰冷又潮湿的?青石板上坐着?:“不然呢?我不去赚钱,你?的?保姆钱谁付?吃喝拉撒谁付?靠你?那两?个声名远扬的?好徒儿吗?他们一年来看过你?几次?给过多少?钱?没有钱,我能活,你?活不了。”

    祝玉生?抬手指着?她?:“你?个不孝徒,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着?攒够了出国读书去!”

    邬长筠沉默了一会?,复又道:“我想读书有错吗?我用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去做从小就想做的?事,有错吗?我就是想离开这片令人厌恶的?土地,去更?自由、开明的?地方,有什么错?”

    “忘恩负义?!崇洋媚外!我真是白教你?了!”

    “您指望我在戏曲界出人头地,对不起,我从来志不在此,唱戏,只为?了活着?,为?了赚钱,为?了摆脱这里的?一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我没您这样清高,就那么世俗、卑鄙、贪婪、无可救药。”

    “你?——”祝玉生?气得咳到红脸。

    邬长筠见他这幅痛苦模样,又起身为?他拍背:“对不起。”

    祝玉生?推开她?:“滚,我不要你?照顾!带着?你?的?钱滚!就放我在这自生?自灭吧。”

    “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出来,就该让寺庙里的?师父好好管教你?。”祝玉生?气得没辙,去捶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朽木难雕,朽木难雕啊!”

    邬长筠见师父不停打自己,给他跪了下?去:“不管怎样,您是我恩师,给了我糊口的?技艺,是这个世上,仅存的?爱我的?长辈。”

    祝玉生?不想看她?。

    “恩师如父,我虽生?性恶劣,胸无大志,继承不了您的?豪情壮志,

    但永不弃您。”

    ……

    邬长筠离开院子,大松口气。

    见祝玉生?一次,比练功一整天还?累。

    她?垂头丧气地往家去,刚到巷口,一声汽笛把她?的?魂给拉了回来。

    是白解。

    邬长筠见后座无人,问他:“怎么只有你??”

    “爷在忙,让我先接你?,再去接他。”

    “不是下?个月走?”

    “爷说去整两?身行头,你?这一身,太寒碜了。”

    邬长筠坐上副驾驶。

    白解一边开车一边同?她?道:“还?有,我得给你?介绍介绍昌源的?情况,叫你?心里有个谱。”

    “嗯。”

    “他家姓杜。”

    “嗯。”

    “我的?意思?是,他家姓杜。”

    邬长筠怀疑他脑子有问题,不解地看过去:“知道。”

    “你?没听说过?”

    邬长筠没答。

    “杜震山?”

    “你?能不能直说。”邬长筠被他搞烦了。

    “你?有没有点常识?”

    “……”

    “独霸一方的?旧军阀子啊,后来改旗易帜,归顺国民政府,表面上是被中央控制了,手里兵权还?是实的?。爷十四岁就带兵打仗了,那威风劲,你?是没见过。”

    “不在老家待着?,怎么跑来沪江做生?意了?”

    “就等你?问这句,”白解咂咂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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