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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恰如天上月》 30-40(第5/14页)
个趔趄。
“好、好,你打我!”赵氏连滚带爬地从席上站起身来,红着眼睛指着他,“在外面没本事就只能回窝里横,人家欺负了你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冲着我撒气你多大的能耐!”说着连鞋也不顾穿好,趿拉着便跑出了门去。
豹儿见父母争吵,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赵阿萱那两个孩子一听他哭也跟着嗷嗷直叫,一时间,屋里老老少少的哭嚎声全搅合在一处,声音大得险些将屋顶掀翻。
“别哭了!”
李勉忽地站起身来,冲着豹儿大吼道
豹儿头一次见到他阿父如此,顿时吓得噤了声,荆氏和荆姨母也齐齐止住了嚎,双双用哭得干涸发红的老眼瞅着他。
李勉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比他阿兄李勖还要寡言少语,为人也木讷老实,鲜少像此刻这般粗声大嗓地说话。
他方才也是被赵氏闹得实在没了脸面,一时恼羞成怒便发作了出来,此刻见满屋人都诧异地看着他,胸膛里那股气顿时就有些再而衰、三而竭的迹象了。
李勖早就说过,以他的才干也只够在军中做个小卒,若是非要提拔他当个军官,那便是既坑了他,也坑了跟着他的兄弟。
李勉虽不爱听这话,心里却是服气
他也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原本就不是个冲锋陷阵的材料,也没有那个金戈铁马建功立业的志向只想靠着打渔砍柴度日糊口,过婆娘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是阿母非要他跟着阿兄混,一心指望着他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做做。
他性格内向不擅与人交际,在军中本就不自在,之前做小卒时还好,自当了队主以后便是日日不安,人家一看他他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这回丁部骤变,他一夕之间做回了小卒,这几天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心里虽算不上舒坦,倒也乐得踏实。
这些大实话虽说丢人,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就是逼死他他也变不成第二个李勖。
李勉想到此处也横了心,只垂着脑袋道“阿赵说得对,我就是个没本事的!我既没有当官的能耐,也没有当官的心思,就是给我个将军我也不会当!阿母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何必为难阿兄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们军中的长官都要身先士卒,头一个杀上前去,我没那个胆子,还想要多活两年,阿母莫要再逼我!”
他瓮声瓮气地发了一通老实人的哑火后便也走了,徒留荆氏眼神呆呆地放空,真个是欲哭无泪。
以前家里穷,荆氏省吃俭用,将牙缝里结余的那点银钱都用在了他身上给他做小灶,盼着他长高个,给他请先生,盼着他也能读书走入仕途……结果可倒好,钱都用在了他身上那身板和仕途却尽被李勖这个砍柴卖草鞋的继子所得,荆氏一番苦心付之东流,只能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怪命运弄人不浅。
说一千道一万,儿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她这个做阿母的再怎么着急都没用!
荆姨母眼见阿姐蔫了,李勖从始至终还没说几句话,更没透出半点有关赵化吉的口风,当下便又急了,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李勖出言打断。
他说得煞有介事:“军法无情,上到将军下到小卒莫不一视同仁,即便是我,若是犯了和阿獠一样的过错,也同样难逃责罚。”
荆姨母当即哼了一声,“那军法是你定的,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糊弄我,我是个妇道人家不假,可我不是个糊涂虫!”说着白了荆氏一眼,荆氏这才明白这句糊涂虫说的是自己,一气之下便使劲扯回被她坐在屁股下的衣裙一角,撇着嘴扭了脸去。
李勖微微一笑,“此番丁部受罚,我这个主帅亦有失察之责,为此已罚俸三月。全军上下,唯有阿獠一人未受牵连,将士们为此已有颇多议论,我虽有心照拂也是无能为力,盼姨母体谅。”
“未受牵连”荆姨母嗓音尖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阿獠都被你打得丢了半条命,还要如何牵连!”
她故意将赵化吉缺勤一事和丁部大比失利一事混淆在一处,摆明了不讲道理李勖没耐心与她继续纠缠,只沉声道“军务归军务,兄弟还是兄弟。阿獠受伤我亦担忧,正好明日休沐,我准备携十七娘一道过去探望,不知府上可否方便”
荆姨母铁青着脸没吱声。
久未开口的刁氏从这话里嗅出一丝转机的味道因就跪直了身子,拘着礼淡淡笑道“若得表兄表嫂移驾,阿獠与我自然不胜欣喜,还望早些上门,咱们一家人把酒言欢,也好共叙天伦手足之情。”
阿萱也望着李勖柔柔笑道:“正好我这几日都在娘家,还记得表兄从前最爱吃我炖的鸭肉羹、喝我酿的桂花酒,明日若是表兄过府,阿萱便亲自下厨,咱们兄妹也是许久不曾在一处用饭了。”
李勖的眸光自她身上一掠而过,明月别枝般忽地落到韶音面上
韶音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只是那笑意浮于表面,看起来像是未来得及涂抹均匀的胭脂一般敷衍,两片红唇间龇出来的一排小白牙闪着寒光,笑得有点像是咬牙切齿。
李勖的眼底缓缓漾开一抹笑意,一把牵过她的手,与荆姨母一众淡淡颔首道“如此,我夫妇二人明日便叨扰了。”
二人步出门时天色已晚,一轮盈凸月已高悬头顶,在庭前阶下洒满了如水的清辉,原来不觉间中秋已在望。
刚行过了月亮门,韶音便一把甩开了李勖的手,将足下两只木屐踩得噔噔响,径自跑回了屋里。
李勖快走两步跟进去,她已甩脱了鞋袜盘膝坐于象簟之上一边喝着阿筠递上的冰镇梅茶,一边气哼哼地翻起了小肠。
“……刚才真是吵的我脑仁疼!从前我只道小孩子哭闹起来惹人厌烦,竟是不知大人哭闹起来比孩子还烦人百倍!那荆姨母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冲着我阴阳怪气!分明是她家那孬种下作胚罪有应得,她倒反咬一口,说我挑拨离间!呸!我谢韶音看不惯谁自当抽出鞭子打他,从不屑做那摇舌鼓唇的挑拨之事,亏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竟是将道理都活到狗身上了!……”
李勖笑着听她噼里啪啦地发泄了一阵,趁她喝茶之机插话道“你既知晓她不讲道理只当她的话是耳旁风就罢了,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将自己气成这个样子。”
韶音撅起嘴巴哼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你以为我能忍到现在我早就命人将她们的嘴堵了,一起扔到柴房里关上一夜,省的长了嘴只会吃白食不会说人话……”
这句“她们”便是将数落的对象从荆姨母扩散开去,将荆氏也涵括其中了。
李勖摸摸鼻子,径自进了卧房。
韶音喝干了一盏梅茶,这才发觉身旁的男子已悄无声息地遁走了,赤着足追入卧房,便见他正大喇喇地躺在宽敞的床榻之上——那扇屏风已被他手麻脚利地卸掉,扔在了月洞窗前。
“你给我起来!”
韶音气得上前去拽他的袖子,他坐起身来,挑着眉看她,“不是说好了可以拆么”
“谁让你不洗澡直接躺在床上了”韶音接着往起拽他,推着他便往净房走,“你傍晚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浑身都是馊味,快去洗澡!”
净房中早备好了沐浴的两桶热水,侍女们这些日子都已知悉郎主的脾气知道他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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