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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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抬起头,初夏的日头已有些烈,刺得他睁不开眼。

    眼睛眯了起来,总算是能适应刺目的光线了,他忽而恍惚了下。

    光晕里,面前的身影如此娇小雪白,干净得像用玉和雪捏成的仙童。

    仙童把手伸得更近了,两颗黑玉般的眼珠俯低看他:“喂,你听不见?”

    “息息,脏。”

    从仙童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少年音,紧接着,眼前投下更深的阴翳,那少年走过来,双手揽着仙童的双肩,将她轻柔地扶到身后。

    他望着少年,直视着少年那双陡然阴沉下来的眼睛。

    “哦?”少年眯起眸,打量着他。

    他不动声色地望回去,脸上应该没有表情,他惯来不爱做戏。

    “哎呀,这是我先看上的了!”

    细嫩的孩子嗓音打断了这场对视,七八岁的女孩扒开兄长的身子,皱着鼻子道:“哥哥给我选阿仓,剩下个阿廪我就要自己选了。”

    “息息,此人来路不明……”方才还眼神危险的少年脸色变换,满脸温柔无奈。

    “阿仓不也是奴隶场买的吗,我们知道他的来历吗?”她很笃定地朝他伸出手指,道:“我就要这个,他和自己玩都玩得很好,那跟我玩肯定更好玩了。我要好玩的。”

    完全是一副不知世事的天真。

    他眼底冷冷的,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被女孩和少年带回了沈府,自此他不再是季王府的十九号死士,而是沈府家主的近卫阿廪。

    作为季王府当年最杰出的死士,阿廪每时每刻都在等着季王的下一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靠近沈盈息,他做到了。

    第二个任务,杀掉沈盈息,或是杀掉沈盈风,什么时候无所谓,他是死士,他只被要求服从命令。

    但是等了好多年。

    眼睁睁看着沈府生意越做越大,做到了天下首富,沈盈风身旁时刻伴着两个近卫,杀他的难度日益增大。

    沈盈息手无寸铁,而且十分信任他,很好杀。

    阿廪等。

    在某一寻常的日子里,他给沈盈息绾好时兴发髻,并得到对方一个蜜饯奖励时,他终于收到季王府的消息。

    ——季王已死。

    季王暴病而死,八个亲生的世子郡主这几年也已死尽了,季王府只剩下一位外养的季九世子。

    季九世子在此前还不是世子,他是世子郡主们的玩伴,或者说是,奴隶。

    作为季王从青楼带回来的孩子,季九能被冠以季姓,是所有人以为的大幸运。

    阿廪的主人从此变成了季九。

    季九从来知道沈府里有季王的棋子,季王府用两代人的生命下这盘棋,最终结局通往何处,阿廪不必管。

    他得到新主人的命令是:守株待兔。

    阿廪只能守着沈盈息。

    那天知道自己换了新主人的心情已经不可考,但阿廪记得最清楚的事是,沈盈息给的蜜饯很甜。

    就这么守着守着,守着沈盈息长到十五岁。

    她长成了骄纵明艳的少女,整日在淮东作威作福,横行无忌,每次惹了麻烦,会很理所应当地扭头对他道:“阿廪,给我收拾了。”

    阿廪便理所应当地替她把烂摊子收拾了。

    快九年的等待,阿廪以为自己不会等到第二个任务的执行日期时,季王府来信:做好准备。

    翌日便收到沈府要进京的消息,沈盈息跟她的狐朋狗友们一一告别后,回到家却笑着对他说:“哈哈哈一群可怜鬼,没了我她们就等散伙吧。”

    阿廪望着少女大笑的眉眼,温柔地道:“家主,会再见的。”

    他了解她。

    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

    所以当他的话一落地,就被少女大哭着抱住的时候,阿廪温柔地拍着少女娇嫩的脊背,心里并不意外,且做出很好的宽慰与安抚。

    他的主人,是个看起来骄傲多情、实则很重情义的好人。

    第一天入京,沈盈息和季九碰面了。

    他就陪在旁边,听她夸季九说:“我没想过天底下真有这样漂亮的男人。”

    季九听没听见不知道,但他肯定季九也没见过家主这样可爱漂亮的姑娘。

    一个明面上的主子和一个暗地里的主子结交,二人前往淮香楼叙谈,他被勒令守在门口。

    “呜呜呜——”

    少女的哭泣声传入耳中,阿廪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冲进屋里了。

    沈盈息喝醉了,抱着季九大哭。

    季九张开双手,不愿碰大哭的少女分毫,见他进门,脸上勾起冰冷嘲讽的笑:“带这蠢货滚蛋。”

    阿廪带着他的好人家主回了家。

    她不能喝酒,他知道,但没让她知道过。

    他想的是以后真要杀她,就让她喝醉,让她在昏沉中静静死去。

    她怕疼厌苦,她讨厌的东西一大堆,她娇贵得不行。

    但她也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

    就算是死,也不会求饶的那种骄傲。

    那天抱着昏沉沉喝醉的家主,坐在马车里回府的路上,阿廪望着少女醉红的脸颊上狼狈的泪痕,望了许久,才伸出手指替她理了理碎发。

    半夜里她醒了。

    她愣愣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他在角落里隐匿身形看着她。

    半晌,他先轻轻地出声了:“家主,想家的话,阿廪陪您回淮东吧。”

    这不是个死士该说的话。

    但当时死士该说什么话,阿廪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当时只会说近卫阿廪该说的话。

    少女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向黑暗里的他招了招手。

    “阿廪来。”

    沈盈息的声音沙沙软软的,像一把透过薄纱的阳光,朦胧又美好,听得人的心像被薄纱细密的网口切割过般,酸胀发疼。

    阿廪走了过去。

    站在她床边,被她拉着手坐下。

    他没来得及讲话,胸前就抵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腰上也圈住了一双细软的手臂。

    沈盈息抱着他,不说话。

    但阿廪知道她在哭,很乖巧很安静地在哭。

    她很想念淮东。

    可她这样任性妄为的主子,想家想哭了,却没吵嚷嚷要回去,而是通过眼泪宣泄情绪。

    这么多年来,这是阿廪第一次见到沈盈息用眼泪发泄情绪。

    阿廪说:“家主,您不然打属下一顿吧。”

    怀里的脑袋左右蹭了蹭,是在摇头:“闭嘴。”

    阿廪想他一定是笑了,“家主,我们怎么不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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