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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神女与青狮》 260-270(第9/18页)
的寒芒,所有温和都被冻结在这些决绝之下。
事已至此,她知道他会愿意替她收拾所有烂摊子的。
但是这件事,她绝对不会让他参与分毫。
彤华的目光只从他身上逗留一瞬,便强行移开转向前路,而后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直接往门口走去。
陵游跟在她身后跨出菁阳宫的大门,眼看着她居然走向的是与璇玑宫相反的方向,便隐隐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来,低声问她道:“你要去找尊主吗?”
彤华脚步不停,道:“你关门难道就能防住她吗?”
陵游问道:“你想好怎么与她说了吗?”
彤华道:“用不着我说,她早就有想法了。”
陵游一把拉住她,拦在她身前强行阻住她的脚步,拧眉沉声道:“你是杀了一个使官!这不是你从前和昭元之间发生的那些小打小闹!你才刚刚回来,她如果……”
“她不会。”
彤华望着他,想要说服他,目光坚定,但声音在毫无察觉地发颤:“她是要罚我,要我吃教训,所以我不会怎样的。她难道会让我给一个小仙赔命吗?”
陵游与她一起长大到今天,知道她经历的所有,知道平襄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他听出了她那些隐藏在躯体之中条件反射的惧意,手下的力气又重了几分,试图稳住她的心态。
但他不能让她这样无知无觉地去。
“那是司滁的兄长。”
彤华的眼神很明显地恍惚了一下。
对,她记得的,司滁有一位兄长在菁阳宫做使官,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她无意识地捉住了陵游扶着她的那只手臂,缓缓道:“什么都不用告诉他,即便他来问,你也什么都不用告诉他……我得先去见尊主。”
陵游再一次制止住她向前的脚步,与她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与你一起来想办法。”
彤华这才看向他。他面上有显而易见的关心和紧迫,只要她说出什么,他立刻豁出性命也会帮她去做。
“你能答应我不要过问这件事吗?”
她望着他的眼睛,重复道:“什么都不要问。”
陵游看着她异常郑重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她无助但坚定的眼神里松开了拉住她的手,而后退到了一边。
他就这样看着她独自迈步,走上这一条冰冷又逼仄的宫道,去面对平襄接下来一切不可拒绝的惩处。
他不能再阻拦,因为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在说出某些话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读懂彼此的言下之意。
有些拒绝是欲擒故纵,有些拒绝是不可插手,是与否的选择与决定在他们之间是彼此不能跨越的最后防护。
他已经在她的这一句话里明白,在虐杀使官的背后有另外一件真实发生的大事,这件事也许已经牵连到了很大的一个范围,就连死去一个使官也只能算作一件小事。
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结束,就像绵绵万里山林之间兴起了一点星火,但终究会随着风蔓延到整片山川,若是不遇泼天大雨,也许要将山林燃尽都不能罢休。
而这一场大雨,何时来,来不来,全然无可预料。
到最后,总会有谁会为此付出沉重不已的代价,但她不希望是他。
她要他置身事外,冷眼看着这一场山火,哪怕她也被焚于其中,他也不能向内跨越。因为他是她最后的支撑,只要他在,她就还有活命之机。
也许终有一日他会为她而死,但绝不能是现在。
彤华此去并没有多久,但对于回到璇玑宫的他们而言,个个都觉得漫长无边,时间都仿佛变成细密的尖针,来回反复地刺戳他们的躯体。
终于到他们忍无可忍的时候,时间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们,才让彤华重新回到璇玑宫中。
她走进夙夕殿中,陵游与步孚尹都在其中等候,连扬灵与简子昭也在一侧,司滁站在殿中,看着她不发一言。而殿外隔门相望的,有她最倚重的仙官仙侍,还有连颂意在内的几个高位使官。
他们都看着她的神色,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她一定需要他们去做什么。
彤华一个都没看,一个都没理,入殿后扶着桌沿坐下了,安静地缓和了几个瞬息,才对这些最为亲密的部下道:“都出去。”
殿中一时无人动作。
她抬起头来,看见了司滁,他没有问过有关于他兄长的只言片语,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即便一言未发,她也能看清他的目光。
她眼睫微颤,但还是再一次道:“都出去。”
陵游看着她平静到诡异的脸色,心里反复地纠结几番,最终她在宫道上恳求他不要过问的声音还是压过了一切。他率先拉过步孚尹,强行拉着他转身走出去。
步孚尹自然不肯,可是那道衔身咒却在此时再一次发动,并不如之前强势,而是缓缓地、柔柔地,从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
他转头看她,正对上她转过眼来与他相对,投来那一个让他离去的目光。
他的脚步被这股力量推向门外。
颂意站在门外,隐约想到了什么,当下便要迈步入内,却被身后某只手拉住动作。
尔娘从他身后绕过,稳步走入殿内,屈膝跪地,向她行礼,温柔而坚定地同她道:“少主,别怕,我来了。”
彤华的目光倏然通红。
第266章 内外 不能由你做最终的罪者。
门被再度阖上,所有人都被摒除在外。陵游背对殿门,对他们道:“慎知守门,你们都先去吧。”
各仙侍与使官纷纷退后,颂意驻足原地望了陵游一眼,见他对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这才拱手退后而去。
陵游看着他,心中若有所思。
步孚尹与他并肩站在重檐之下,微微侧首,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思忖的神色。陵游没有察觉到他的凝视,仍旧放空地看着这空阔厚重的宫室,但他的心情却非常复杂。
他非常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他正在非常不合时宜地、非常疯狂地嫉妒着他的弟弟,又或者是每一个可以在真正危急的时刻走近她身边的人。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非常清晰地认识到,他始终不是最为她信任、或者说是她心中真正认定可以信任托付的那个人。
他被她推开,不允许探听到有关此事的任何消息;陵游上前追她又放手,而他连上去阻拦的身份都没有。
她去平襄那里领罚,他没有陪同的权利;她如今回来了,他没有入内的资格。
颂意是简子昭从外面送进来的,却轻松地获得了她允许近身的信任;尔娘是平襄给的,但可以在这样处理事件的关口站在最前;陵游不必她多说一句,就可以站出来为她处理其他。
连与她争得没完没了的昭元,都在与她密谈之后默契地保持了口风一致,真正什么都不是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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