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与青狮: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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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亲眼看见她走向了新的生活,生活美满,这原本该是好事……但他依旧过不去。

    凤山的那一场雨,将他永远留在了那一年。

    其实做花留影也好。做了花留影,她就不认识自己,会将自己当作可以来往的友人,会万分信任地告诉她自己的计划,请他帮忙。

    南国之行九死一生,他在遇到她之后,帮她做过许多事,这次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反倒是她十分紧张,说一定会派人接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逃到这里来,居然是她亲自来接应的。

    容琰躺在鸢落崖下的毒林里,故事和感觉再一次和十二年前重叠。有些事变了,但有些事还是没变。过着好好的日子,非要回头做什么。

    他们也许永远不明白为什么南国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追杀他,但他只是想,既然南去是一条无归之路,又岂能只取一道布防图?

    他得多帮她一点才行。

    容琰将装着九国玺的囊袋,摸索着系在了钟琰娘的腰上,再用她的外袍仔细挡住了。

    他将她保护得很好,这些遍地的毒草,一分也没触碰到她。

    她还是有机会出去的。但他恐怕是没机会了。

    他的视力不再清晰,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想,在这种时候还能来找他的,就只有李梦微了。

    他心中恨她,也感激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就只有她。

    “……李姑娘,救救阿宁。”

    救救她罢,她有爱她护她的夫君,有一对可爱的双胞儿女,来日之路光明璀璨,多的是长得望不到头的美丽日子。

    他向她提出了此生最后一个请求。

    “我的事,不要告诉我姐姐,也不要告诉她了。”

    昭元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听见他有气无力地说出这两句话,知道他体内的毒素恐怕已经侵入肺腑,无力回天了。

    他的视力显然已经无法分辨什么了,她身上这么明显的绿衣,他居然还能将她看成彤华。

    她垂眼,看见了钟琰娘腰间,那个藏着九国玺的地方。

    “我知道了。”

    她压低声音,用一种和彤华十分相似的音调,给了容琰最后一场好梦。

    “二公子,放心睡罢。”

    一切都结束了。

    凤山的雨,终于停了。

    第146章 回转 他是她年少时唯一的珍重。

    望州城外一处题名钟园的庄园之外,此刻后门大开,有不少人行色匆匆地进出,时不时还有车辆来往。

    其中一处内院之中,此刻站着不少人等候,却都是安安静静,没有发出声音。

    岑姚洗了手,从屋里推开门出来,见他们都等在廊下,便同他们道:“放心罢,钟娘子提前用过避毒丹,她身上锦囊里也存着避毒的药物,并未经受毒气侵袭。坠崖时亦有人保护,不曾伤到要害,只是腿骨有些麻烦,如今接上了好好休养,将来也没有大碍。”

    她特地转头看向顾均:“顾先生放心,钟娘子身体本就强健,这些伤看着吓人,好好注意,以后不会留下病根的。”

    顾均年纪虽不轻了,只是看到妻子那样血淋淋地抬回来,还是难免露出紧张慌乱之色。强撑着安排好了一切,走到房门外时,腿才软了下来。

    他到底是个书生,没见过江湖人刀尖舔血的场面。岑姚怕他受不住,找了个理由将他支到门外等候,自己将钟琰娘打点好了,才出来叫他。

    “顾先生进去看看娘子罢。她现下喝了药睡着,若是今晚之前能醒,就没什么事了。”

    顾均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扶着廊柱站起来,因为两腿泛软,半天才站住。但他顾不上自己,一边念叨着“多谢”,一边就要往房间里走。

    显然,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也没有完全放松。

    跨过门槛的时候,他差点绊倒。昭元站在旁边一直看到此处,才开口唤了他一声:“顾先生。”

    顾均回头。

    昭元意有所指地对他道:“先生可以放心,她不知道。”

    顾均的身体和脸色都明显僵硬了一下,口中下意识就要说出“多谢”,只是嘴唇才动了一下,就意识到这句“多谢”实在也非常不合时宜。

    最后他明显纠结了半晌,只是颔首对着昭元点了点头,而后便进屋去了。

    原计划中,去接应的人根本就不是钟琰娘,但钟琰娘突然改变计划亲自去接应,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走得异常匆忙,甚至来不及面对面给顾均说一声,只是叫人留了句口信,就自己带人走了。

    顾均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亲自前去,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但是听到这件事,他大约也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许并没有完全确定花留影就是容琰,但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在想到花留影此行如此危险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要前去见他,要去确认,他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顾均没有办法去阻拦。

    她是钟琰娘,是这钟园事业的主人,是他顾均的妻子,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一生与他并肩而行,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将他们分离。

    但是公冶宁不是。

    公冶宁永远不会忘记容琰。她恨他,恨他毁了公冶堡和她整个少年时,但他是容琰,也是她年少时唯一的珍重。

    爱也好,恨也好,当年一切太匆匆,一场故事讲到最后,连个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发现了花留影与容琰之间的片刻联系,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带着人追到了密云峡,又是下了怎么样的决定将丈夫和孩子都抛在脑后,居然和花留影一起坠下了悬崖。

    这一场经年久别后的相见,她没有喊出他旧日的名字,他也没有。

    也许某一刻曾经心知肚明,但今日以后不会了。

    容琰死前已对神明许愿,也收到了肯定的应答。她不会再记得任何事,从此以后,容琰是容琰,花留影是花留影,她失去了少年的爱人,失去了青年的友人,但绝不会是两次失去了同一个人。

    昭元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其他人都听得似懂非懂,但顾均听懂了。

    他没办法说谢,这是属于钟琰娘的记忆,是容琰死前自觉的放弃,他无法卑劣到为别人舍给他的安然而道谢。

    原景时看着顾均进去了,这才转身请昭元同行而去。

    “这次钟娘子遇到意外,多谢姑娘搭救了。”

    昭元抿唇道:“谢就不必了,我也是有所需要,想请公子成全。”

    原景时大概能猜到一些。

    昔日她来寻自己,说起她与彤华的关系,只道是姐妹二人争权,想要继承家中尊位。为权势争夺,手足之间杀得血流成河,这事原景时也不是没见过,并不足为奇。

    陶嫣送的酒中有药,谢以之射出的箭上有毒,她在玉玑山布下了那么精绝的杀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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