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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笨蛋圣女和重力使，谁先气死》 100-120(第49/54页)
枪的手正控制不住地颤抖，连背后的衣服都浸满了冷汗。
之后的日子，对安德烈·纪德来说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联系还活着的下属，在横滨游荡，挑衅黑手党，寻找可以给予他们解脱的人。
但只有白发男人心中清楚，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当他们经过一处玩具店时，男人的脚步会微不可察地慢上一拍，随后状似无意地瞥一眼橱窗内最新款的玩具，暗中掂量了下怀里的钱包。
又比如，在无意中发现紧闭的儿童服装店时，男人的眼角便会不受控制地扫一眼里面的衣服。
快到冬天了，没有保暖的衣物，应该会很难熬吧？
诸如此类的情况不胜枚举，但都被白发首领隐藏得很好。
即使是一同出生入死的部下们，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唯独横滨某处的一个儿童福利院里，几个男孩们惊喜地发现，他们总是照顾不活的小菜地，好像成了神奇的‘聚宝盆’，总能从里面挖出许多‘小惊喜’。
有的时候，是最新款的玩具。
有的时候，则是他们最需要的冬衣。
不多不少，正好七件。
就是品位和尺寸实在堪忧，不是太大就是太小，黑发少女的那件，甚至是可怕的芭比粉。
“可能……这就是圣诞老人吧。”
幸助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嗯！”
其他几个孩子跟着煞有介事地点头，他们已经把这些全都归功于‘圣诞老人’的神秘礼物了。
冬衣的尺寸不合身没关系，小的给幼弟，大的给哥哥。
再有不适合的地方，就拜托长姐用针线改改，正好明年还能继续穿。
吃惯了苦头的男孩们很容易满足，就算一点点甜，都会认真地记上很久。
当天晚上，他们还商量着一起画了一张感谢贺卡。
上面画着一个黑发的火柴人，和六个小火柴人，穿着完全看不出是冬衣的涂鸦线条，欢笑地站在一起。
旁边用明亮的彩笔，写着大大的几个大字——
【谢谢你，圣诞老人！】
孩子们围成一圈，像是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似的，小心地把卡片用塑料封好，埋进菜地里。
“圣诞老人，会喜欢吗？”真嗣蹲在土坑边担忧地问道。
优抬眼回想了下自己在卡片上的大作，试图挽救，
“唔……要不然我再添一朵花？”
然后就被兄长白了一眼，
“笨蛋优！就属你画得最差啦，那是花吗？明明像大哔——！”
“小孩不准说脏话！”
几个男孩吵吵嚷嚷，最后不小心口吐芬芳的那位，成功被长姐揪着耳朵教做人。
“大家——！今年，我们邀请‘圣诞老人’一起吃火锅吧！”
一个男孩举手提议道，成功得到了其他兄弟幼妹的赞同。
充满了阳光与笑声的小菜地旁，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新年的到来。
唯独黑发少女维持着表面的微笑，心中却隐隐地皱起眉，开始认真考虑带着家人们换一处居所的打算。
顺便一提，三天后，孩子们惊喜地发现，菜地里埋着的卡片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卡片变成了一袋胖乎乎的水果糖，珍珠似的堆在透明的包装袋里，散发着甜滋滋的香气。
【或许这样也不错。】
很偶尔在基地修整的时候，纪德的脑中会闪过这样的念头。
那张幼稚的涂鸦就躺在他斗篷内的口袋里，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男人一度想过把它撕碎，正如同在危险降临以前，彻底撕碎这份一丝可笑又不合时宜的牵绊。
但是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涂鸦卡片小心地揣进了口袋里。
这很危险。
纪德知道。
但很快，他又看开了。
——人总是希望，在死前留下一点什么的。
后代也好、名声也好。
在安德烈·纪德的眼中，这几个孩子是他和曾经的战友们真实存在过的证明。
生平第一次，他希望这些孩子，在他们这些‘幽灵’死后，也能继续健康的长大。
Mimic的首领，是如此想的，并心怀期望。
直到他在某天深夜，再一次带着礼物站在了福利院的门口。
然后纪德愣住了，怀中的礼物摔在了地上，如同终于破碎的美梦。
往日温馨的孩童之家一片漆黑死寂。
他闻到了，从风中飘来的浓郁血腥气。
****
人类本质上是复杂又双标的生物。
其他人的、毫无感情的孩童可以轻易牺牲。
但真正轮到与自己有关的后代时，其中的悲痛，大概也只有本人才能真正体会到。
也正因为如此，真正温柔待人的笨蛋，才会显得如同宝藏般，珍稀可贵。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使放到现在，也同样适用。
****
纪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进福利院的了。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满是血泊的屋内，怀里抱着最小的一个女童。
记得名字是咲乐。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纪德是在通往地窖的方向找到咲乐的，同时还有一个男孩。
幼妹被兄长死死地护在怀中，但依旧无法阻止她被割断喉咙，失去了气息。
两人被发现时，男孩还撑着最后一口气。
见到纪德的一瞬间，男孩的眼中骤然爆出强烈的光芒，他满是鲜血的小手一把抓住了纪德的斗篷，断断续续，用尽全力开口，
“白、白色的……白色的坏人闯进来，大家都死了。”
“咲乐，咲乐，我挡住了——救她、她……”
男孩的声音嘶哑，到最后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只能向上翻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纪德。
咲乐……
纪德猛地攥紧了拳头，如同忍耐着巨大的痛苦，缓缓说道，
“……咲乐，我找她了，你保护了她，做得很好。”
“太好了——”
直到听到这一句，男孩才像是放心了一般，光从他的瞳眸中散去，抓住斗篷的小手跟着落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纪德抱着死去的孩子，一个人在福利院内站了很久。
他沉默地把睡着的孩子们带到了庭院里，并排埋进了那方小小的菜地里。
然后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枪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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