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剑: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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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弹不得。

    宁和站在炉旁,只来得及眨了一下眼,便连轻轻扇动的睫毛上也结起了几枚细细的霜花。

    思绪变得迟滞,宁和心中当即警铃大作,凝神内视体内,发觉那寒流在自己经脉之中呈现出了一种冰蓝色,那冰蓝像丝线一般极快地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竭力催动着内府,府中金丹立刻滴溜溜转动起来,大量灵气从中涌出来,想将那股霸道而凶狠的寒流冲散出去。

    然而很快,宁和却看见,这些灵气不仅没能将那寒流驱逐,反而在触碰到那冰蓝丝线瞬间就被吞噬殆尽,使得后者一下暴涨数倍,将这些经脉连通的血肉也一同化作了冷硬的坚冰。

    宁和维持着抬剑的姿势,浑身的血色尽数褪去,整个人变成了一座苍白的冰雕。

    她已经再不能动作分毫,连眼中神采也渐渐黯淡了下去。而那冰蓝的寒流得了灵气灌入,气势大盛,使得铜炉之中原本还在苟延残喘的橘色火焰越发缩小,片刻后,“嗞”一声,无可奈何地熄灭了。

    寒流化作凝结的白霜,悄无声息地将炉中的炭块残余的几点红星抹去,又顺着炉膛的开口爬出来,所过之处伴随着串串细小的“咔呲”之声,一路冻结,直至将整间竹楼都化作了一间冷白的“霜屋”。

    在被冻作冰雕的那一刻,宁和的思绪先是恍然停滞了一小会儿,随即又慢慢重新聚起。正如祁熹追所说的,她这具身体是从死地又被重新拉回来的,经脉里头遍布着阴灵之气,那阴灵之气已经在她体内扎根,与她的气机混合为了一体,形成了一副类似天然而成的极寒之体。

    因而只凭寒冻之力,即使那力量再强,也是无法将她的躯体彻底摧毁的,即使暂时封冻了,那些阴灵之气却也还仍在经脉之中缓缓流转着。

    而宁和自己的神魂,则在感觉到危机之时就迅速逃回了体内,如今缩在胸口处,依靠着微薄的热度维持着清明。

    四周一阵暖洋洋的光照过来,渐渐将宁和的思维重新唤醒。她下意识四顾,望见了一团太阳般明亮的橘红火焰,那火焰温暖着她的神魂,护着她心口灵台不灭。

    这是什么?宁和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

    ……哦,这是我的心尖之火。

    宁和靠在火边缓了缓,苦笑着想:唉,自己这莽莽撞撞的凡人习惯,真得要改上一改,早日适应这处处危机的修仙生活才是。

    就这么躲在这儿,任外头的身体一直冻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宁和歇了会儿,便开始试着朝外探去。

    她十分的小心,宁和虽入道还尚短,却也已知道神魂于修士是何等重要,万万也不敢轻忽。

    然后……宁和发觉自己的心神此刻压根走不出去。

    因为她的经脉血管全都被冻住了,只剩心口这一块有心尖火保着,余温没散。

    前路不通。即使宁和如今只剩了魂体,也没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只得折回来,想了想,试着去摘自己心尖那朵火。

    宁和记得,当初自己就把这火摘过一次,送予了蟒兄。送是送了,火却是没灭的,只要她人还在,就像引火以燃它物一样,人未死,便相当于火种就在。

    这次,宁和想再摘这火一回,以火开道,去把自己身上别处给“烤化”开来。

    想着,她一点点将神魂拥了上去,轻轻捧住那朵橘红的火焰,像摘一朵花那样把它裹了下来。

    火焰摘走了,心尖处一下暗下来,只剩了一星黯淡的余烬微弱闪烁着。那火星虽暗,却始终没有熄灭。

    森白的寒霜覆盖了整栋竹楼,宁和立在熄灭的铜炉边,四肢僵冷、身被霜花,连衣袍都冻得硬而直,如同一座死寂而了无生气的冰塑。可她的心口处却是温的,软的,里头装着一簇明亮的火。

    宁和的神魂拥着火焰,她未感觉到烫,只觉得温暖无比,只觉得灼热,热得她整个魂体都在充盈。满足、愉悦、明澈,她这小半生所历种种在这明亮的光芒之中轻盈地旋转着:风发意气、把酒言欢,书山遨游、笔下成峰,少年时的明快、长大后的坚定,连其中那些无可避免的悲伤和痛苦,此时都显得格外温柔起来。

    其路漫漫,而我心长明。

    原来受此火照耀时是如此感觉,宁和长舒了一口气,拥着火缓缓动了起来。

    最先去的,自然是丹田方向。

    她体内因有阴灵之气维持,血管经脉不至彻底死坏,于是当宁和裹着火的神魂走至何处,何处的经脉骨血便如同春风吹拂过的冰面,潺潺解冻,只僵了一会儿,就在灵气的梳理下恢复了如常。

    先是丹田,然后头颅,再是四肢,宁和浑身滴着水,睫毛轻轻颤了颤,重新恢复神光的眼眸一抬,握着剑的右手掌心处便冒出一朵橘红的火来。

    正是被她摘下的那朵心尖火。

    宁和维持着伸剑的姿势,叫这火顺着她的手轻盈地跃至手中剑上,又顺着白朦朦的剑身攀过去,最后缓缓将剑尖处那滴冰蓝色的水滴轻轻包裹住。

    “咔”。

    是冰霜解冻的轻响声。

    宁和微微抬了抬头,正见到头顶竹管上簌簌落下的冰屑。纷纷扬扬,细小得像尘土,还未落至半空处,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水滴在橘红的火焰中微微颤动着,慢慢缩回成圆圆的一粒,漂浮在明亮的光焰之中轻轻旋转着。

    此刻的它看起来,又像是一枚冰蓝的珠子了。

    宁和用剑挑着火,将它从铜炉中带了出来,然后手间一松,心剑散去,那火便盛着寒水珠,落入了她掌中。

    宁和低头盯着这枚漂浮在火上的蓝珠子看了会儿,思考着将它放在何处。

    寒水离了能压制它的火便要发作,可她总不能捧着火到处跑。想了想,宁和指尖一送,试着将这朵橘红火焰朝着自己的心口处送了送。

    毫无阻碍的,此火本就生在她心尖,宁和一送,它自然就“呼”地一下乳燕投林般落回了原处。那寒水珠子被火裹着,也跟了进去,安安分分地悬在了火焰上方。

    宁和观察了片刻,未见有何异常,也就随它去了。总归到底是存住了,不过存处有些特殊而已。

    宁和定了定神,抖了抖衣袍,发觉身上还是有些湿乎乎的,便走至外头廊上站着,希望能籍那风吹干些也好。

    她站了会儿,没看见四方有祁熹追身影,伸手把头上发冠也拆了下来,打算趁这时间散一散发间水气。

    她倚在竹栏上,手搭随意搭着,微微仰着头,宽袍大袖,长发如瀑,比起一贯衣衫齐整时多了几分随性落拓,身形瘦直挺拔,乍一看倒真与这竹楼相衬得很。像了那林间隐居的名士,似乎下一刻就要纵声放歌起来。

    宁和站在楼上,隔河相望,大致是能望见对岸那栋竹楼情形的。她每过上一刻来钟就要望一眼,却始终不见祁熹追出来,心头渐渐有些不安。

    自己这边如此凶险,熹追那边必然也不会有多容易。宁和觉得自己还算有几分运气,误打误撞倒也成了,不知另一栋竹楼里,又会是如何情形?

    宁和又等了等,想着就地打坐片刻,却又实在静不下心来。就在她终于打算下楼去,再穿过金河一回去看个究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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