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骗个娃: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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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去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绍儿今后要走仕途,常居在府中,对我自是没什么妨碍,没得还能博得个看顾妻弟的美名,可于他来说,外人看来难免有寄人篱下之嫌。

    妻妹也是,她原本就是个软弱性子,再不出去历练历练,今后去哪儿都得被人欺负,你们姐妹二人就算再要好,也总不能相守一辈子。

    赁间相近的宅子,常来常往也是一样的。”

    此乃头次郑明存过问她的家事,不知为何,徐温云心中顿生出些格外怪异且别扭的感觉。

    其实这些话,不用郑明存说,她心里也全都知道,可奈何一时间接受不了,打心底里不放心,割舍不了。

    可弟妹都大了,今后必然都有各自的前程要奔,长呆在这荣国公府中,说是庇佑,其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约束呢?

    徐温云五味杂陈了番,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可却也不得不放手,只抿唇道了句,

    “……那至少宅子的事儿,还是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操办吧。”

    *

    *

    竟宁四十四年。

    初春。

    离先皇薨逝已过去两年。

    皇上李秉稹为表孝心的丧期,也已经服满。

    次日。

    太后陆霜棠就在碧霄宫设下宫宴,特遣了身侧最得力的苏嬷嬷,上养心殿邀皇上赴宴。

    李秉稹到了一看,殿中已侯了十数个文物百官,倒是什么年龄阶段,什么官职品衔的都有。

    甚至其中有好几个,是单论官衔,都近不了他身的微末小官。

    李秉稹一时间也不清楚太后罐子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依着安排,坐在了居中的主位上。

    陆霜棠眼见人到齐了,便笑意盈盈道。

    “诸卿大可随意些,便将此处当做是自家府宅后院便是。”

    “今日唤诸卿来,倒也没有什么旁的事儿,不过皇上忙于政务,后宫空闲已久,本宫平日里也没个能说话的人,所以特意寻诸亲来话话家常罢了。”

    此言一出,在场者瞬间明了太后用意。

    名为宫宴,实则是在搭台唱戏。

    戏曲名称为“劝婚”。

    其实也怪不得太后如此着急。

    皇上今年已二十有六,这个年龄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孩子何止是能打酱油,甚至是可以学骑射弓马了。

    偏偏皇上自己不着急,还不巧遇上两年丧期,终身大事更是被耽误得没边儿了。

    “本宫或是年岁渐长,这两年愈发向往儿孙绕膝,天伦之乐的生活。

    素闻诸君家中,都有娇妻美眷,又是旁人眼中夫妻恩爱,一家和乐的典范,所以本宫才特请诸卿过来,想听你们分享分享,后宅中的温馨日常。”

    哦。

    所以在座的都是些鹣鲽情深,家庭和美的标杆人物,难怪瞧着在才能方面,有些良莠不齐。

    李秉稹微扬扬眉,心中了然。

    太后道完方才那一通,心中明白若是想让他们主动开腔,那恐是比登天还难,于是干脆开始点兵点将。

    她环顾在场一周,寻思着总要寻个与皇上年龄相近的后生才好,于是将眸光落在了右侧上首位的郑明存身上。

    “郑少卿,不妨你先说。”

    随着这一句,在场所有人,包括李秉稹的目光,都落在了郑明存身上。

    李秉稹对郑明存颇有几分印象。

    若无记错,此人乃是容国公府嫡长子,他曾在起事登基前,于歪柳巷劝降郑广松时见过一次。

    头次见面,此人就莽里莽撞拦了他的路,所以李秉稹对他印象算不上特别好。

    李秉稹转转碧绿扳指,眸底沉沉,一片幽深,到要看看他究竟能胡扯通出些什么来。

    而郑明存呢……

    他对太后用意心知肚明,且皇上选妃立后,乃是大势所趋,也确实再也耽搁不得,所以他也自然愿意顺势而为。

    “太后娘娘实在是为难微臣了。

    其实后宅之事,真真无甚可讲……”

    郑明存是个惯常会做戏之人。

    顶着众人的眸光,身形微顿了顿之后,脸上就略微流露出几分腆然来,紧而眸光温热,深情款款道。

    “如若当真论有何欣慰之处,那便只能是我那贱内了。

    她温柔贤淑,性情和顺,将微臣的每个喜好都时刻牢记在心,我们夫妻多年,一直心心相印,感情甚笃。”

    “微臣下值归家后,但凡只要看见她,看见屋中点着的那抹暖黄的馨亮,便觉无论有多少疲惫乏累,都瞬间消解了。

    得妻如此,微臣平生再无所求。”

    在场者皆是有家有口,夫妻和美之人,闻言后都连连点头,望向郑明存的眸光中,都是赞叹与欣赏。

    无辜受害者唯有一个。

    便是身居高位的孤寡者,李秉稹。

    这波恩爱秀得,实在是令他有些猝不及防,闻言甚至有些牙口泛酸,心头梗窒。

    “小郑大人此番真情流露,实在是说得太好了!简直也是说出了在下心声。

    来,我敬小郑大人一杯!”

    谁知面对同僚的敬酒,郑明存却显得略微有几分慌乱,他连连摇头,摆了摆手,脸上笑容愈发腆然。

    “不了,我家贱内不准我饮酒。

    若闻见我一身酒味回去,难免要遭一通数落哩,诸位还是容我,以茶代酒吧。”

    堂堂七尺男儿,却显得有些惧内。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秀恩爱的表现形式?

    李秉稹只心头的梗窒感,愈发添了几重,他难耐地曲了曲指节,面色也有些阴沉。

    忽就觉得有些手痒。

    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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